美國聯準會(Fed)19日的委員會決議聯邦資金利率維持在4.25%-4.5%間不變,預期今年將降息2碼,並將美國今年經濟成長率預測由2.1%下修至1.7%,個人核心消費支出(PCE)平減指數年增率則由2.5%提高至2.8%,失業率預測則由4.1%調高為4.2%。由美國聯準會的預測可以知道,川普對外國商品全面加徵進口關稅的作法,將使得美國消費者物價指數年增率往2%目標的方向被改變,進而讓美國經濟的不確定性(uncertainty)增加,惟聯準會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認為關稅對通貨膨脹的影響應是暫時性的。反之,若關稅對美國物價的影響非暫時性,則聯準會的利率決策是否改變可以進一步觀察。
首先,美國一月的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年增率為3%,扣除能源與食品後的核心CPI年增率則為3.3%,二月的CPI年增率為2.8%,核心CPI年增率為3.1%,顯示近兩個月的美國物價並未有太大的波動。然而,在川普對於美國進口鋼鋁產品全面加徵關稅,以及對於前三大貿易夥伴同時加徵關稅後,產品價格的上漲是一定會發生的。若美國聯準會要避免通貨膨脹的預期心理產生,則提高利率將無法避免,畢竟美國聯準會目前的資產負債表規模仍有不小的緊縮空間,相關討論可參見本專欄「美國聯準會利率不動的政策 應無法維持太久」。
聯準會符合川普期待降息的可能情境
其次,若關稅對於物價的影響不是暫時性的,則我們該擔心的是物價上漲對美國經濟的影響。以目前川普對於美國前三大貿易夥伴的進口關稅加徵幅度由10%至25%的區間來看,無論關稅對物價的影響是否為暫時性,物價變動的幅度應是顯著的。以2024年為例,美國總進口額為3,267,389百萬美元,來自墨西哥、加拿大與中國的進口額分別為505,851百萬美元、412,696百萬美元與438,947百萬美元,這三國占美國進口額比重約為41.55%。若進一步考慮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Scott Bessent)將在4月2日公布的各國關稅措施,則關稅對於全球的出口與美國物價的影響程度應是相當大的。
當一國的物價短期內顯著上漲時,該國人民可能因為物價的上漲而減少非必要性的支出,此時,物價上漲將會對經濟帶來負向的影響,物價上漲的幅度愈大,對經濟的負向衝擊也會愈大。當經濟衰退的風險愈大時,聯準會亦有可能為了減緩衰退的幅度而降息,然而,這樣的降低利率作法對美國與全球均不會是好消息。此外,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Paul Krugman)也批評,宣稱已為納稅人節省1,050億美元的DOGE破壞政府運作與癱瘓重要政府機構,將對美國消費者與企業帶來不利影響,美國經濟的前景確實存在高度不確定性。
若美國經濟因川普再次成長 聯準會更沒有理由降息
再者,假設川普的關稅確實可以帶動廠商到美國投資,廠商投資增加將產生就業機會的增加,可以降低美國的失業率以及增加美國的民間消費。若因為就業增加對民間消費產生的正向貢獻,可以抵銷物價上漲對民間消費的負向影響,美國投資與消費增加,且貿易順差縮小,則美國的經濟成長率可以上升,這應是川普認為其關稅可以讓美國經濟變好的理想情境。然而,即使川普可以讓美國經濟變好,美國的物價仍會因川普對世界各國全面加徵關稅而上漲,因此,聯準會在美國經濟維持成長與高物價的情況下,更沒有理由降息。
由上述說明可以知道,川普關稅政策對於美國物價與經濟的影響是具有高度不確定性的,甚至出現「川普衰退」(Trumpcession)的可能性不低,這將對國際金融市場與全球經濟成長帶來負向影響。
作者》蔡明芳 淡江大學產業經濟學系與經濟系合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