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養文化看世界：這些國家竟然這樣教小孩？！
【全球最放任的父母】
美術設計：蔡庭恩
許多瑞典小孩年幼時都會參加戶外活動。這聽起來倒令人有些意外，因為瑞典的氣候並不怎麼溫和。
在南歐國家，嬰兒很少會在冬天被帶出門，因為天氣太冷了。但是，瑞典人認為沒有所謂「壞」天氣，只有壞（或不合適的）衣著。
來看看這個發生在瑞典的故事：一個名叫諾拉的寶寶才剛出生幾天，正要離開斯德哥爾摩丹德呂德市的醫院，她父母已先收到提醒，如果氣溫低於攝氏-10度時該怎麼做。
但是，當天室外的溫度計顯示為攝氏-18度。一位護理師聽了新手父母的詢問後說：「只要溫度不低於攝氏-20度，而且嬰兒穿著保暖，就不需要擔心～」
瑞典人認為寒冬時只要做好保暖，嬰兒其實很喜歡在戶外睡覺，而且能適應戶外的氣溫。
我想，我們可以認為瑞典人知道他們自己在做什麼；畢竟，瑞典兒童死亡率是全球前幾低的。
瑞典父母是全球最放任的父母，他們認為在不危及安全的情況下，小孩應獲得最大程度的自由。
假設在遊樂園裡，孩子吵起來了，某個小孩打了另一個小孩，一般來說，打人孩子的父母會盡責地向另一方的父母道歉。（至少身為典型義大利父母的作者是如此）
而瑞典人的想法是：小孩會自己找到方法。一旦麻煩出現，瑞典式衝突解決標準流程就會正式啟動：攻擊者會被溫柔的要求對受害者表示同情，最終雙方相安無事相擁，結束衝突。
然後，父母們會冷靜評論：「好啦，他們只是孩子。」
▾▾▾
【全球最快樂的小孩】
美術設計：蔡庭恩
我們常常在歐美影集裡看到父母教孩子騎腳踏車的畫面，通常孩子都是戴著安全帽的，對吧？
這樣的景象到荷蘭反而有點稀奇。我們先介紹一下荷蘭父母的教養理念：荷蘭父母不是那種「在小孩上方盤旋」的父母，當他們在咖啡廳或餐廳和朋友聚會聊天時，小孩就自己在附近的遊樂場玩耍，沒有大人在旁監督。
因為，荷蘭的父母從小就鼓勵孩子要獨立，例如小孩要自己準備午餐、年幼時就要學騎腳踏車。
荷蘭父母甚至能容忍某些高風險行為。以小孩在市區騎自行車為例，只有不到30%會戴安全帽，遠低於歐洲平均。雖然在荷蘭騎自行車是相對安全的行為，但每年仍有18,000名未滿12歲的兒童，因騎自行車受傷而被送往醫院急診室。
小孩之所以不喜歡戴安全帽，除了嫌麻煩、不方便外，另一個原因是同儕認為戴安全帽「不夠酷」。
荷蘭父母也縱容小孩抱持這種看法。荷蘭父母不打算為小孩示範安全榜樣，他們在孩子面前也不常戴安全帽。
學校的教學制度也同樣反映這種放鬆的教養文化。未滿十歲的荷蘭小孩不需要寫作業。低年級學生之間沒有任何競爭，留級的情況也相當罕見。然而，這種放鬆的教養方式並未阻礙小孩取得優異的學業成就。
依據2015年國際學生能力評量的資料，荷蘭學生的表現在歐洲地區名列前茅，數學科目的成績排名第二，僅次於瑞士；數學與科學的低成就學生占比低於美國。
荷蘭學生的生活滿意度，也是所有參與國家中排名最高。這結果正好與韓國、日本和中國形成強烈對比，這些國家的小孩學業成績雖優於荷蘭，快樂程度卻比較低。
▾▾▾
【送心愛的小孩遠行】
美術設計：蔡庭恩
日本父母有超過80%認為「獨立」是非常重要的價值觀，遠高於美國的56%。
日本父母如此看重小孩的獨立，可以用一句日本諺語來總結：送心愛的小孩遠行（可愛い子には旅をさせよ）。這句話凸顯培養小孩自力更生的重要性。
日本小孩在很小的時候，就會搭乘大眾交通運輸工具及負擔家務，例如在沒大人陪同的情況下去雜貨店買東西。
培養小孩獨立的重要性深植於日本教養文化，曾有一檔爆紅的日本電視節目《我家寶貝大冒險》，拍攝年幼兒童第一次做家務（例如第一次外出買雜貨）的情形。這節目在日本播出超過25年。
為什麼獨立價值如此受日本父母的重視？這可能是因為日本文化有極高的社會信任與社區意識。此外，日本的犯罪率相當低，小孩從小就被父母教導，必要時可以請求其他社區成員的協助。
長期以來，日本父母相當關注教育問題，母親會負責確保小孩的課業表現真的有進步，多年來日本人所說的「教育媽媽」正是指這類型的母親角色。
如今這項傳統以某種特有方式產生了變化。一群兒童發展學者研究日本母親與幼兒園及小學教師的關係，結果顯示1960年代的傳統教育媽媽（態度靦腆但支持學校的目標和教學方法），已轉變成現在所謂的「怪獸家長」，高度介入干預小孩生活的各個面向。怪獸家長時常與學校老師發生衝突，指責老師的教學不符合他們的期望。
▾▾▾
【過度教養快速普及中】
美術設計：蔡庭恩
從1990年代開始，直升機教養方式在英國迅速普及，愈來愈多父母主動引導小孩選擇就讀的大學，與小孩一同參觀校園， 就如同美國父母的做法。
為了因應這項新趨勢，如今大學參觀日的訴求對象轉為未來學生的父母，而非學生本身。
在參觀校園的過程中，父母愈來愈常發表意見。
也因為這項趨勢，大學必須同時分別向父母和學生進行簡報，以免父母「擅自闖入」學生的場次。還有其他不少趣聞，例如（未受邀請的）母親出席為碩士生舉辦的派對，目的是和教授當面討論自己20多歲孩子的學業情況。
有趣的是，促使英國父母改變態度的轉折點，就是1998年通過的《教學與高等教育法》（Teaching and Higher Education Bill），大學提高學費、取消生活助學金，改用入息審查的新貸款制度取代。
此後，一年的學費從原本的一千英鎊暴增為九千英鎊，頂尖大學之間的競爭日趨激烈。
改革前有很高比率的學生能獲得生活助學金（例如大學講師的薪資偏低，因此他的小孩有資格領取生活助學金）。然而在新制度之下，使得許多中下階層父母無力負擔學費，數年後小孩不得不放棄學業，不然就是轉課程或轉學。
因為這樣，父母不太可能讓自己的小孩選擇「未來無法爭取高薪、使工作機會有保障」的課程。換句話說，進行改革之後導致了財務風險升高，隨著教育風險增加，直升機教養方式也因此日益普及。
▾▾▾
【專斷教養依然存在】
美術設計：蔡庭恩
法國父母對獨立和想像力的重視程度，遠低於應有的水準：反而是順從的分數較高，有43%受訪者將順從列為最重要的價值觀之一，比率遠高於德國（17%）、瑞典（17%）、美國（30%）。西班牙與法國相近：42%父母重視順從的價值觀。
法國與西班牙教養方式偏向專斷，這點從兩國父母普遍接受體罰即可看出。
不過近年來法國與西班牙的法律規定有所不同：自2007年開始，西班牙禁止體罰；法國直到2017年才禁止體罰。但兩國父母都承認，他們還是時常使用體罰。
一項針對5個歐洲國家（瑞典、奧地利、德國、法國、西班牙）進行的研究，訪談了5,000位父母，詢問他們對體罰的看法、是否有使用體罰，以及對於暴力行為的親身體驗。
有超過一半（55%）的西班牙父母曾甩小孩巴掌，80%父母曾打小孩屁股，7%父母曾使用某種物件打小孩；至於法國父母，比率分別為72%、87%、5%。
一種可能的解釋是：天主教父母特別偏向專斷教養。美國社會學家哲哈德．倫斯基（Gerhard Lenski）曾做過一項研究，分析居住在底特律的天主教父母與清教徒父母的教養方式差異，結果與我們的看法相近：天主教家庭與小孩的互動關係比清教徒家庭還要傳統。
他們更重視順從權威，而非個人自主性與自我向導（self-direction），也比較常使用體罰。這項研究發現是基於半個世紀前的美國。至於較近期世界價值觀調查所提供的各國數據，只有一部分支持這論點。
參與調查的多數天主教國家都高度重視順從，包括阿根廷（48%）、智利（58%）、哥倫比亞（67%）、墨西哥（64%）、秘魯（61%）、巴西（55%）、波蘭（55%）。
但義大利（29%）雖也是天主教國家，父母卻不太看重順從。此外，我們分析這些國家的父母行為後發現，整體而言，有宗教信仰的父母態度比較專斷，不論是信仰天主教或其他宗教，基本上沒有顯著差異。其他可能的解釋主要和政治歷史（西班牙是相對年輕的民主國家，而且在1930年代曾經歷內戰）、教育系統特色有關。
▾▾▾
【緊繃與放鬆的超強對比】
美術設計：蔡庭恩
《時代》雜誌曾刊登一篇文章，反映出一位移居柏林的美國母親的看法：「所有德國父母會聚在一起喝咖啡，完全沒注意到他們的小孩吊掛在沙坑上方20英尺的木龍上。泡棉軟墊呢？責任聲明呢？人身傷害律師呢？」
這位美國母親受到的文化衝擊不僅如此，她很訝異德國的幼兒園不怎麼重視課業，父母也不會要求學齡前兒童學習閱讀和寫作。不過最大的震撼是，德國所有年紀的學齡兒童，都是獨自走路上學或在附近玩耍，完全沒有父母監督。
最後這位美國母親決定勇敢面對，放手讓女兒自己走去麵包店⋯⋯但整個過程她都站在陽台上盯著。
身為德國人的馬蒂亞斯在三個兒子於芝加哥就讀的國際學校，經常看到類似的文化衝擊。
學校老師來自於德國、奧地利或瑞士，而且剛來到芝加哥不久，但在小孩玩耍時，他們仍習慣採取較放鬆的德式作風。
剛入學前幾天，許多驚嚇其實是小孩在遊樂場受到輕微割傷或擦傷的意外，學校沒有向父母解釋發生什麼事。（習慣美國幼兒園做法的）美國父母面對這些情況時，會期望學校起碼提出詳細的書面「意外報告」，說明事情的經過與發生原因，然後與老師（理想上是與學校主任）開會討論，並保證將不惜一切代價，避免類似的事件再度發生。
相反，德國老師只是聳聳肩說道：「在遊樂場就是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不會特別留意。」然後任由美國父母們在一旁嚇得目瞪口呆。
（更多有趣的教養文化差異，請參考本書第三章：現代全球教養方式）
＊本文摘錄自親子天下出版《金錢如何影響愛與教養？》，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