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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ways of seeing:Gen Z世代影像共學 後生話事!包辦選片統籌放映

明報

更新於 02月22日17:05 • 發布於 02月22日20:30
「青少年影像共學計劃2024」學員早前籌辦「在路上」短片放映會,由學員負責選片、設計宣傳物,並邀請導演嘉賓。(受訪者提供)
「青少年影像共學計劃2024」學員早前籌辦「在路上」短片放映會,由學員負責選片、設計宣傳物,並邀請導演嘉賓。(受訪者提供)
上排左起:學員Hitomi、Rosara、Nadia、Oscar,下排左起:小明、Cyan、Agnes(梁景鴻攝)
上排左起:學員Hitomi、Rosara、Nadia、Oscar,下排左起:小明、Cyan、Agnes(梁景鴻攝)
學員Nadia(圖)和其他同學都沒想過,設計影展主視覺需要花許多心思,稱以後會更欣賞影展主辦方的努力。(受訪者提供)
學員Nadia(圖)和其他同學都沒想過,設計影展主視覺需要花許多心思,稱以後會更欣賞影展主辦方的努力。(受訪者提供)
短片放映會選片主題圍繞個人身分、歸屬、家庭和人生階段轉變等議題。(受訪者提供)
短片放映會選片主題圍繞個人身分、歸屬、家庭和人生階段轉變等議題。(受訪者提供)
除了放映短片,當天有導演到場分享,圖中為《母‧緣》導演趙芷妮。團隊指短片作品不少由年輕導演創作,跟學員年紀接近,或許較易引起共鳴。(受訪者提供)
除了放映短片,當天有導演到場分享,圖中為《母‧緣》導演趙芷妮。團隊指短片作品不少由年輕導演創作,跟學員年紀接近,或許較易引起共鳴。(受訪者提供)

【明報專訊】廿一世紀過了四分之一,生於1990年代末的「Gen Z」小朋友,逐個變成青年人。自小有智能電話作伴的他們,對影像一點都不陌生。在香港的30個Gen Z年輕人,參加了「青少年影像共學計劃2024」,不是學拍片做導演,而是學寫影評和做電影節策展。幾個影像教育工作者想帶給青年人什麼?青年人眼中的影像,又是什麼回事?

導師學員 互相學習

人類為了方便自己了解世界,總為事物發明一個又一個的標籤。根據《牛津字典》,在1990年代末至2010年代初出生的人是「Gen Z」。不少研究顯示,Gen Z的成員把許多時間花在數碼裝置上,閱讀時間減少,注意力持續時間短。記者上月曾就電影節專題採訪香港兩大電影節的節目策劃人員,他們均表達對新一代青年人觀影習慣的疑惑:究竟現在還有多少年輕人會到電影院看電影?大量接收影像資訊,甚至習慣了看短影音的他們,還會不會被電影感動?

記者採訪負責策劃放映會的數個學員,意料之外的是,他們的看片量可能比一般影迷還要多——中學生Oscar在電影愛好者社群平台Letterboxd上的記錄顯示,他自2023年到現在,看了超過84齣電影;大學生小明則共看了超過143齣。

電影菲林修復員、計劃導師吳若琪說,世代可能不是人與人相處的重點。雖然她觀察到一些新世代的特徵,如有些人的花名很非典型、很可愛,但她沒有一代不如一代的想法,亦不為世代差異擔憂。她說自己與計劃學員平等相處,互相分享和學習各自看事物的角度;人際間的差距,比起年齡,更可能是性別和興趣。計劃是一次「共同學習」,經常「圍圈坐」,比起由上而下的授課,導師更多時候提出問題,再從學員的答案中延伸。

計劃涉及兩個階段,首先是「影像欣賞」,為學員介紹電影歷史、影像語言及觀看角度;第二階段為「影像評論與策展」,講述影像評論及策展等知識,參與「香港亞洲電影節」評審工作,選出「學生評審團獎」,並一手包辦選片、宣傳及統籌工作。歷時約半年的計劃,不涉及拍攝教學,學員的學習成果不是影片創作,而是影評文章,以及在30齣短片中選出10齣短片,以個人身分與歸屬為主題,舉辦放映會。選片包括現居柏林的中國導演李蔚然的錄像散文《我在家中漸漸消失》,以及香港導演曾翠珊的舞蹈短片《一一》等(完整片單見:art-mate.net/doc/81258)。

從理解影像建立自身觀察

「不需要因為我年紀小,就給我很多關注。」還在讀中四的學員Cyan這樣說。剛剛升讀大專的學員Agnes表示,年紀比她小的Oscar,反而對電影認識更多。「共學好玩的地方是不強調年紀差別。」即將從大專畢業的小明指出。這群學員年齡橫跨14到28歲,大部分曾在中學或大學階段經歷疫情和網課。

吳若琪最初懷疑,疫情生活會否令這群青年人不懂與人交際,「結果第一天(上課)去到現場,完全沒有問題,一兩天後已經不似剛認識,不需要有我們在,他們已可相處」。她建議覺得青年人難懂的人,多看時下流行的動畫片,如《膽大黨》(DAN DA DAN),或能改善與年輕人溝通的技巧。

計劃團隊強調,共學計劃是「影像教育」——學會觀看影像;其歷史可追溯至法國1980年代文化部和教育部擬定的教育方法:以影像為學校藝術教育的主要項目,從涵蓋不同藝術領域的電影開始欣賞藝術,建立個人觀點,乃至開始不同形式的創作。一方面,影像教育可培養人們對影像資訊的批判力;另一方面,養成觀影品味後,人們能更深刻表達對影像的感覺和詮釋。此外,當時電視已普及,法國電影業也面對青少年電影觀眾人數下降的趨勢,影像教育除了惠及學生,也能幫助產業發展。此模式後來被應用在其他歐美和東亞地區,如荷蘭、加拿大、韓國和台灣等,把電影納入人文學科的常規教材中;香港則未有類似的做法。

計劃發起人、一籽藝術創辦人張婷婷指,香港青少年學習影像,通常要到大學才能讀到電影相關科目,中學時多數只有課後活動,最多只是教怎麼拍攝,甚少教授賞析影像的方法。她與團隊今次得到藝術發展局資助,公開招募中學生和大專生參與,從百多個報名者中選出30個,是一次影像工作者接觸青少年的嘗試。計劃教學助理、參展導演麥寬郁說,比起教年輕人知識,她更想讓學員理解影像後, 對所接觸的影像和生活有自身觀察,不只是當被動的「接收者」。大部分學員非修讀電影相關科目,計劃團隊認為,學員完成計劃後不從事電影或相關創作亦沒有問題,關鍵是將看事情的方法持續應用在生活中。

走入電影世界 如打開感官大門

團隊把共學計劃的主題定為「身體之家」,課程涵蓋影像與身體和性別等單元。雖然計劃沒有直接提及社會運動議題,學員策展的放映會選片《我在家中漸漸消失》,略略提及2019年香港的社會運動。問他們為何主題非政經大事,或較宏大的社會思潮,麥寬郁認為,不應該預設所有人都對同一類型的影像和事情感興趣,「看電影可以有歷史事件的共鳴,也可以有個人的感情起伏」。團隊幾人覺得,影像交流不需要基於特定的年份數字,在大環境變化時,如何自處是重要課題。

負責策劃放映會的小明在大專主修醫療相關科目,同時熱愛電影,尤其疫情後,每逢百老匯電影中心有新戲上畫,她就會抽時間觀看。對她來說,觀影時探索自己沒體會過的時空和情感,「帶給我的情感,甚至比現實生活更多,是開啟感官頻道的一道門,又會帶入日常生活當中」。

目前香港電影創作人要適應不同新法例,大如《港區國安法》,小至《電影檢查條例》修訂,不少人認為限制增加,也有人認為行業有望由治及興。小明指,藝術上的紅線,很多時候反映整體社會變化,電影創作只是其中一部分,她認為適應變化是必須,但「又不應該適應晒,人要靈活,但心要硬淨,好似好老套𠻹」。即使電影無法直白表達社會政治理念,她覺得觀眾在了解不同電影創作的脈絡,「能get到多點」後,作品反而格外有共鳴、更有力。

如他們幾個一般,頻密看電影的Gen Z年輕人是否屬少數?Oscar、Cyan、Agnes和另一個學員Hitomi是認同的。Agnes感慨,身邊朋友多數透過網上討論和宣傳熱潮認識商業電影,「哪套多人看就去看哪套」,不多人關注藝術、小眾電影。他們認為多數朋輩把看電影視為社交活動,傾向有伴才會到戲院看,目的或是為了聊天有談資,如「最近《破‧地獄》上映,你有沒有看,有沒有哭」;這與為了賞析電影而看不一定有高下之分,但他們參加計劃後,發現有更多角度觀賞電影,如戴了副特製眼鏡,如研究劇本、色調和構圖的用意和價值觀。

教材選主流以外電影作品

身為有智能電話、手提電腦陪伴成長的一代,到戲院觀影還重要嗎?還是在家打開串流平台已經足夠?Cyan不同意,她說用個人電子設備看電影的最大缺點,是「可以撳個pause掣」,家中有不同事情,容易讓自己分心,當按了暫停,便會覺得日後再看都無差,惟觀影已經不連貫。

然而,他們發現科技發達不全是壞處。Oscar會在串流平台上看經典電影,另一個學員Nadia因為疫情間被困在家,才開始在互聯網上發掘電影世界。電影片庫串流平台The Criterion Channel的YouTube頻道,訪問不同知名電影人推介片單,是不少學員的探索來源。

計劃結束後,有的學員想從事創作,有的希望繼續策展,也有的因為電影愛上演戲。導師吳若琪表示,正如她為學員選的另類電影教材,不是一直主導電影業、由英語系男性導演的作品,希望更多人知道生活和創作不止一種方法,她想學員知道,電影創作不止有導演一種崗位,從事行政、場務、評論、教育等的工作者,同樣不可缺少。

文˙ 梁景鴻

{ 圖 } 梁景鴻、受訪者提供

{ 美術 } 張欲琪

{ 編輯 } 王翠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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