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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本地女團再崛起 重新定義「港女」特質

明報

更新於 2022年01月27日18:16 • 發布於 2022年01月27日20:30 • 文化力場
李薇婷(受訪者提供)
李薇婷(受訪者提供)
Zero(受訪者提供)
Zero(受訪者提供)
王樂儀(受訪者提供)
王樂儀(受訪者提供)

【明報專訊】帶着「什麼是有香港特色女團」這個疑問,上回訪問韓國人談香港偶像工業,他們認為K-pop比起本土特色更重多元化及國際文化交流,亦覺得廣東話「歌詞」重要;本回訪問本地文化評論人、填詞人及排舞師,他們盼女團成員創造全新的「港女」特質,創作有內容的作品。

上回記者訪問了駐香港韓國文化院院長及製作公司CJ ENM的代表,嘗試從韓國人對香港偶像工業的看法,發掘香港偶像工業的優勢。今期請來填詞人王樂儀,排舞師Zero,以及文化評論人、兼教於大專院校的李薇婷,借女團COLLAR出道繼續討論香港偶像文化。

問女團的香港特色是什麼,李薇婷立即說出「港女」二字,3名受訪者都由2000年代初出道的2人組合Twins和9人組合Cookies說起,現時回想起很能代表當時香港女孩的形象。Zero記得當年Cookies舞蹈是走日系風格,成軍時參考日本女子組合Morning娘,Cookies成員各有特色又貼地。Zero認為2006年韓國組合BIGBANG出道,連帶女團如2NE1、Wonder Girls等受關注。他在2008年入行,見證後來很多人留意K-pop,香港唱片公司要求的舞蹈風格和資 源投放亦隨風氣改變。

2021年尾有After Class出道,而2022年就有COLLAR出道。Zero分析,COLLAR的出道新作Call my name!在舞種上偏向hip-hop,講求力量,沒有刻意突出女性感覺,和《全民造星IV》見到的表演項目和MIRROR的舞蹈很像,他較期待看見帶有女性獨特和細膩的作品。他又指行內會分到有些舞曲作品追求內容(content),有些追求影響力(impact)。Call my name!屬於後者,唱片公司通常會為初出道的歌手或團體做impact類型的作品,講gimmick。Twins初出道時的《明愛暗戀補習社》,講年輕女生拍拖,也屬impact類型的作品。

舞蹈:每個動作都有意義

早期香港流行音樂是獨唱藝人(solo artist)主導,Zero回想初入行時排舞其實「藝人是最大的,旁邊的舞蹈員都是陪襯」,即使是快歌或舞曲,藝人多是「郁手郁腳行位」,舞蹈員很常做高舉(lifting)藝人的動作,曾試過在紅館上,有歌曲只需舞蹈員在台上走一圈舉起藝人就跳完。唱片公司亦主要做情歌、K歌。Zero說︰「我們以前有個講法,做跳唱歌手或者做快歌是蝕錢的,所有舞蹈員都是錢,要花的預算大很多。」即使藝人做快歌,排舞日子都不會太長。

Zero分享K-pop舞蹈編排有清晰結構。首先是visual,也就是舞者在走位上砌圖案(pattern)。第二是齊舞,所有成員一起跳相同舞步。第三是break off,主歌部分常會看見個別成員走出來做焦點,而其他成員就在後面以慢動作等舞步配合,一段主歌有兩三人輪流做焦點。最後是招牌動作(signature move),常出現在副歌部分,是容易讓觀眾記得並想跟着做的動作,如MIRROR成員Anson Lo歌曲Megahit便有手部開合的動作。這4部分在一首歌會不斷重複,但以前香港的舞蹈編排大多只有visual和招牌動作兩部分,沒有break off,齊舞比例小。MIRROR和COLLAR的團體歌曲就採用了韓式的舞蹈編排,4部分都有齊。

Zero說,自K-pop興起以來,香港的唱片公司發現舞曲有市場,願意花更多資源在舞曲上。倒帶到Super Girls和As One出道的2010年代,兩個團體都是走韓國路線,當時眾人很難不以她們和韓國女團做比較,在資源和經驗較少下就相形見絀了;近年因MIRROR大受歡迎,也多了公司以MIRROR的舞蹈為標準。但他認為有香港特色的作品應是有content的作品,近期MIRROR成員姜濤歌曲Master Class的舞蹈,環繞「年輕怎麼就是錯」歌詞核心加入現代舞元素,融合K-pop舞蹈編排中visual和齊舞部分,每個動作都有意義。他再舉欣宜《你瘦夠了嗎?》為例子,都是有content的舞曲作品,這類作品韓國是較少的。

實用精神和困境

身為流行音樂產業一分子,王樂儀說韓國和日本偶像工業的而且確發展了一個很好的商業模式。李薇婷說流行音樂產業很多商業考慮,因為要賺錢,所以創作不純粹是做藝術決定,而是要爭取影響力和消費者,有人找到一個受歡迎的方程式,眾人自然紛紛學習。王樂儀說MIRROR的WARRIOR亦是歐美及韓國作曲人的創作,他們本來就為不少K-pop女團作曲,反而Call my name!其中一個作曲人是來自台灣的紀佳松,甚有驚喜。

李薇婷從事流行文化研究工作,相比文本研究,她較集中觀察流行文化產業中的資本流動及大眾情感流向。她說COLLAR短時間組團出道反映香港的「實用精神」,只排練了兩星期,出道衣服被指不太合身,其實反映ViuTV對女團的期待是「快靚正,要求燒鵝質素,但要蔗渣價錢」。她和王樂儀曾閒聊拿韓國女團BLACKPINK比較,她們出道時記者會非常隆重,並有代表韓國的國際巨星架勢。MIRROR出道時在住宅多的鑽石山荷里活廣場,而COLLAR出道時則在尖沙嘴維港旁。

在選出女團COLLAR的《全民造星IV》節目,招募的參賽者多是沒受訓的素人,唱歌跳舞等舞台經驗只能在粉絲的支持下及出道後累積,她們計劃3月時就開演唱會,李薇婷形容她們要「一路學行一路學飛」,王樂儀則指「煮到埋嚟就食」。兩個偶像團體發展較Super Girls和As One好,很大程度因為粉絲。李薇婷說MIRROR是粉絲「撐到無解散」,本來《全民造星》系列聲勢在減弱,實際上過往 10年香港偶像工業正經歷全球,尤其是韓團日團的激烈競爭。

培養聽眾群 開拓視野

女團不斷強調本土特色,也反映女團回應香港人的身分焦慮,香港人想本地團體不學韓國日本而有香港特色,李薇婷說其實不需要這樣宣示,「COLLAR是一個代表,是一個我們想追求亞洲第一、新一代重新崛起的投射」。但大眾強加自己的期望在偶像身上,「人們要求她們要贏,要幫香港贏」。

Zero亦有感女團崛起是與香港的政治社會環境有關,因為Twins與Cookies出道不久後出現SARS疫情,大眾需要娛樂;Super Girls和As One出現在香港相對太平的時間,大眾有餘裕尋找更好的娛樂選擇;而MIRROR和COLLAR分別在社會運動和疫情後出現,成為大眾情感投射的對象。王樂儀說︰「流行音樂其實是文化市場政治折衷得出的成品。」近年不少媒體在本地音樂會大受歡迎是因為「創作者的真誠」,也有人覺得「政客已經夠假,我哋就捍衛追星嗰種真」,多年來流行文化都為香港人建立集體身分認同。

王樂儀和李薇婷對女團的期許是COLLAR可以更放開一點去做自己,女團可讓她們發揮個人特質,王樂儀說她們有影響力「應該是要開拓我們看事物的角度,培養聽眾群」。女團出道時走型格路線,李薇婷表示,公司或希望以成員貼地的生活經歷打破香港女性「港女」MK妹和公主病的定型,如Gao被形容為女版Lokman讓觀眾聚焦在女性跳舞才能,Winka由在街頭busking開始默默耕耘,Candy是在城大半工讀的學生。

Ivy So在《全民造星IV》決賽唱關於香港離散的《勿念》,也讓王樂儀印象深刻,覺得那就是表演者藉作品表達自己在香港的生活經歷。李薇婷認為女團能呈現到自己在香港的困境,已經是所謂很香港、很土炮的女團。

【偶像文化系列二,完】

文:胡筱雯

編輯:蔡曉彤

美術:張欲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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