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資深分鏡師吳怡君(Jane Wu)與導演夫婿亞倫泰勒(Alan Taylor)在好萊塢合作無間,近年共同參與的影視作品包括《龍族前傳》《藍眼武士》等,後者獲頒本屆黃金時段艾美獎最佳動畫影集及3個技術獎項,目前正在製作第二季。
吳怡君分鏡能力強,尤其擅長繪製動作場景;亞倫泰勒執導真人演出的經驗豐富,領域橫跨電視和電影圈。他倆長期共事培養出絕佳默契,在事業與生活都是彼此強有力的後盾。
吳怡君在台灣出生,8歲隨家人移民美國。她受母親影響,長大後主攻服裝設計,後來陰錯陽差成為分鏡師,入行至今逾20年,參與過《尚氣與十環傳奇》《復仇者聯盟2:奧創紀元》等超級英雄電影。她與亞倫泰勒結緣於後者執導的《雷神索爾2:黑暗世界》,後來泰勒參與美劇《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和電影《紐華克聖人》等,便邀吳怡君加入劇組。
亞倫泰勒表示,吳怡君習慣在紙上畫分鏡圖,工作效率高,也富含故事性。當年《冰與火之歌》視覺特效人員看到吳怡君線條簡單的分鏡風格,半信半疑說:「應該可以用吧。」幾星期後對方才了解,吳怡君繪製的圖不以精美取勝,卻能流暢地傳達故事。
吳怡君入行之初遇過挫折,起初她不喜歡為動畫設計角色的工作,於是主動爭取畫分鏡圖,果不其然,她因毫無經驗,交出去的分鏡圖都不能用,但最大問題不在於她的繪畫能力,「分鏡的精髓不是畫出美圖,而是把故事說清楚,對我來說這是最難的。」為保住工作,她向同事求救,對方介紹她看一些書籍和影像作品,吳怡君花一整個夏天鑽研,逐漸在業界站穩腳步,累積經驗和知名度。
亞倫泰勒不諱言,合作的分鏡師中,有些人只在意畫得好不好,而非思考怎麼用鏡頭說故事;又或者防衛心太強,很難共事。他認為好的分鏡師不僅動作快、反應敏捷,也懂得以鏡頭和動作呈現故事關鍵。至於有些知名的分鏡師酬勞頗高,可是說故事的方式沒有獨特性,亞倫泰勒也會避免與他們合作。
2019年,Netflix邀請吳怡君加入成人動畫影集《藍眼武士》製作團隊,該劇由夫妻檔麥可葛林和安柏諾伊祖米創作、編劇。吳怡君起初很猶豫,動畫經驗豐富的她,當時已把工作重心轉向真人演出電影,且自認創作風格不適合兒童動畫。後來得知《藍眼武士》是成人冒險動畫,且類似的工作機會或許此生難再有,幾經考慮後接下此案,身兼總導演、製片和分鏡師。為了定調風格並維持一致性,她親自執導頭尾兩集,並說服老公加入導演群。
亞倫泰勒坦言對動畫片沒興趣,認為動畫製作過程比較機械化,與執導真人演出大相逕庭,「不像導戲,反像在進行一項工程。」吳怡君希望借重他的專長,透過動畫展現真人的情感,某程度也是一種實驗,看兩者結合後呈現的結果為何。她對亞倫泰勒的表現很滿意,因為他有些鏡頭選擇的方式很有趣,動畫圈的人做不出來,是成就《藍眼武士》如此獨特的原因之一。
身為製片,吳怡君不僅召募劇組人員,也要緊盯預算表。她表示,很多時候製作方提出的工作時程並不實際,導致動畫師超時工作。且動畫製作曠日廢時,過度壓縮動畫人員的工作時間只會讓他們早早「陣亡」,品質也跟著下降。
《藍眼武士》以日本江戶時代為背景,混血兒阿水因擁有一雙藍色眼睛從小被霸凌。命運乖舛的他後來被一位盲眼老人收留,老人以鍛造刀劍為生,阿水耳濡目染之下習得技藝,之後帶著自己打造的劍,走上尋母和復仇之路。
吳怡君為動畫師舉辦武術課程,引領感受身體動作線條,再呈現在畫面上。
為了打鬥情節,吳怡君邀請一名特技指導,與團隊一起設計動作場面,拍成影片後做成動態腳本,再交給法國動畫公司Blue Spirit Studio製作,讓動畫師有參考依據。本身有武術和劍道基礎的吳怡君,也為動畫師舉辦相關課程,從教他們握拳開始,引領感受身體的動作線條,再細膩地呈現在畫面上。
吳怡君表示,她因家庭背景從小受日式文化影響,看了很多日本節目,兒時吸收的點點滴滴,自然而然地留在記憶裡,轉化成創作的養分。此次為讓動畫師掌握日本女子的走路方式和坐姿,她親自穿上和服示範,拍成影片供他們參考。
一場敵對雙方各自騎龍拚鬥的大場面,他倆看了很多生態紀錄片,觀察生物爭搶獵物的行為。
《藍眼武士》製作期間,吳怡君還以分鏡師的身分參與亞倫泰勒執導的《龍族前傳》。為了設計一場敵對雙方各自騎龍拚鬥的大場面,他倆看了很多生態紀錄片,觀察自然界生物爭搶獵物時的行為。吳怡君最後以2隻老鷹在空中互相攻擊、交纏、一路往下墜的動作為靈感,設計火龍互鬥的場面。他們也用紙摺火龍,一起在空中比劃、模擬動作,以土法煉鋼方式畫出理想的分鏡。
那段時間,吳怡君白天處理《藍眼武士》,下班和週末為《龍族前傳》畫分鏡圖。為爭取時效,她索性在家裡擺一個白板,和亞倫泰勒邊討論、邊在上面記錄相關內容。一旦準備充裕,她就著手繪製分鏡圖,待亞倫泰勒收工回家確認,看是否需要調整。
吳怡君表示,其他的分鏡師交出完成品之後,都要靜待導演回覆。不過吳怡君有優勢,即使亞倫泰勒回到家已經很晚,她說完「歡迎回家」後,便迫不待地要他審視自己的分鏡圖,讓對方一刻不得閒。
許多人好奇這對夫妻如何在工作與生活間取得平衡,他們表示,曾說好吃飯不談公事,結果換得一片靜默,最後仍以工作內容打開話匣子。足見對吳怡君和亞倫泰勒而言,要在生活與工作之間劃清界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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