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極地》(Polar)：這頓腥羶色大餐，讓《捍衛任務》看起來像是兒童餐

去年 3 月，多倫多赫恩車站正在拍攝一部電影，車站裡外的溫度都已降至冰點以下，大多數演員都穿上一看就很保暖的防寒裝備，我們的主角卻穿著一件只有看起來很保暖的大衣──等等有一場重要的戲，他必須看起來充滿腹背受敵的危機感，體態不能看起來臃腫舒適──但他的表情早已換上肅殺的冷冽酷樣。他很酷，這無須解釋，但這部電影也很酷，可是那時我們還不知道。直到 1 月 25 日，《極地》(Polar) 在網飛 (Netflix) 全球上線，我們才知道它有多酷── 這樣說吧，《捍衛任務》(John Wick) 跟《極地》比起來，根本不是同一等級。

超越《捍衛任務》的《極地》

談《極地》當然會想起《捍衛任務》，因為兩者的劇情大綱實在太像了：一位退休殺手遭到背叛，他曾經效忠的組織犯過來全力撲殺他，連他身邊珍惜的事物也一一奪走。好了，就這樣，沒了，《極地》與《捍衛任務》的雷同處只到這裡。當然，許多觀眾喜愛《捍衛任務》，這樣的大綱會吸引他們如同去看瘋人院影業的山寨電影──像是《環大西洋》或是《納粹大君主行動》──之類以滿足看完大片後的空虛感一般，但是點開《極地》之後的觀賞經驗，方方面超越了《捍衛任務》── 這是好的意思。

《極地》預告：

妳相信嗎？基努李維 (Keanu Reeves) 還比麥斯米克森 (Mads Mikkelsen) 大一歲，但是米克森飾演超過 50 歲的退休大叔比起李維來輕鬆太多了── 別忘了米克森說過：「李維有 50 歲了嗎？天啊！他保養得真好！」── 他年輕時甚至有些妖豔的瘦削臉龐，隨著年齡增長，增添了許多風霜痕跡。妳只能在他偶而一閃即逝的笑容裡，看到春光乍現的溫暖。但是在《極地》這部隨時都很冷的電影裡，他可沒笑過太多。

這種冷冽不只透過米克森的出色粗曠外型顯露出來，這部電影真正把一位退休殺手的形象塑造的極具說服力，而這是妳在《捍衛任務》中看不出來的。米克森與李維的角色都是黑暗世界的殺神，但是李維帶給我們的只有哀傷與沉默，他的身手毫無置疑地像個殺無赦的刺客──這是基努李維熱愛親身特技的證明──但是除了那些開槍戲之外，妳看不出李維的黑暗過去，只能從那些配角聽到他的名字就皮皮挫的反應來自我腦補。

可是《極地》不是，米克森說，

「他是個非常壞的壞人，只是做了一件有一點點好的好事而已」。

《極地》加強了這點描述，米克森飾演的鄧肯隨時都在「觸景生情」。當然，我們年老時時常會回憶年輕歲月，但是鄧肯回憶的是他無數的豐富殺人經驗，用刀、用槍、甚至是窯烤鐵叉、彷彿一花一葉都能在他手中成為致命武器。他的回憶裡只有這些血花四濺的場景、與被害人生命最後的掙扎。

鄧肯毫無表情地回憶這些激動殘忍的過去，臉上肌肉都沒動過一塊。這個觀眾理應認同同情的主角，在電影大多數時候都令人感到道德感的衝擊：他不是愛犬被殺的溫和心傷大叔，他是連狗都殺的殺戮機器，他甚至根本沒想過要退休，他是被拋棄的。他也許在這部電影裡是個好人，但問題是，《極地》的不健康宇宙觀裡，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變態、怪胎與壞蛋。

這種去到盡的設定，是米克森決定接演的重要原因。《極地》當然要在網飛製作，而且也只能在網飛上映，因為它已經在數個國家被判為 18 歲以下觀眾不得觀賞。它有大量的處刑與凌虐鏡頭、大量的爆頭與爆鳥鏡頭、大量的露點與性愛鏡頭──米克森貢獻了幾乎全裸的鏡頭。《極地》準備了熱騰騰的腥羶色大餐，儘管這部電影中的犧牲者數量不像《捍衛任務》那麼多，但是《極地》在意識形態上更加殘忍──千刀凌遲當然比起在敵人身上翻來翻去的柔術更令人不忍卒睹。我們已經很難在主流價值觀被保守主義綁架的好萊塢見到這樣的電影，而似乎這些線上串流平台，正急著為這些過激又偏執的非主流電影，提供安身之地。

你絕對會因此瘋狂愛上麥斯米克森

《極地》甚至似乎是故意與《捍衛任務》對著幹，那些李維不做的事，米克森通通都做了，唯一相同之處只在於他們都養了條狗，作為退休生涯的陪伴──但最終仍然大不相同。米克森的角色更為無奈與受挫，他過去的豐功偉業只能逼使他隱世獨居在極寒之地，比較起來，李維還能住在豪宅裡開野馬跑車，實在過得太餘裕了。但是也只有米克森，這位被稱為「北歐至寶」的丹麥演員，才能撐起這麼兒童不宜的劇情，我們無法想像他因為死了一條狗便哀痛欲絕的模樣，那可沒有資格被稱為人見人怕的殺神。

《極地》適合那些喜歡《捍衛任務》，但隱隱覺得有點不滿足的觀眾們。如果妳想要更俐落的殺人方式──米克森在旅館的一場戲示範了什麼是殺神降臨；但即便是主角懊悔的時刻，瘋狂的《極地》也比《捍衛任務》來的深刻，看看整部戲都板著臉不吭一聲的米克森──他連激情床戲都可以板著臉！── 最後一秒掉淚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碎。當然，《極地》最大的貢獻，可不只是製造了史上最傳神的《潛龍諜影》(Metal Gear Solid) cosplay 而已，《極地》絕對會讓每個人瘋狂愛上麥斯米克森，然後感到有點懊悔，這個世界實在太慢愛上他了。

「我知道如果我是25歲，我可以演出更俐落的殺手，但是還好現在的潮流似乎比較流行老殺手，其他電影裡的殺手全都是退休老人。」

還好看來米克森毫不介意，而他看起來可一點都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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