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中國「新冷戰」不同於冷戰！挪威前外交官建議這5部分加強護欄

2018年，美國川普政府對中國進口商品課徵關稅，掀起美國與中國之間的貿易戰，當時就被認為是加速「新冷戰」步伐，而挪威國防研究所中國專家榮英格撰文指出，美國和中國的「新冷戰」與美國和前蘇聯的冷戰有所不同，而台灣會是為美中雙極體系不穩定因素之一。

《外交政策》29日刊登榮英格（Jo Inge Bekkevold）文章，內容提到拜登政府於2022年10月發布《國家安全戰略》，直言後冷戰時期已畫下句點。若美國的單極權力地位為後冷戰時期做出決定性特點，當後冷戰時期結束，將走向世界新秩序由美國及中國雙極權力結構制定的狀態。

曾任挪威駐中國大使館經濟參事的榮英格認為，要先仔細觀察權力平衡、新制度起源，以及地理環境，才會更了解新的雙極架構會如何展開。他表示，美國和中國對抗在各方面都相當特別，其本質提供有關世界新秩序、新秩序穩定性，還有治國者會扮演何種角色的主要資訊。

榮英格指出，在權力平衡部分，美中對抗被認為與美蘇冷戰相似，而歐巴馬時期的美國國安會亞洲事務高級主任麥艾文（Evan Medeiros）就說，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11月在印尼峇里舉行的二十國集團（G20）進行「拜習會」，形同是「冷戰2.0的首次兩大強權領袖峰會」。

對於美國和中國可能走向「新冷戰」，再度重現競爭陣營，歐洲對此相當關切，且可想而知，開發中國家會夾在中間。榮英格強調，「新的美中兩極狀態是結構性事實，無法說不見就不見」，並稱會有這樣的狀態，是因中國經濟與軍事在過去數十年間崛起，縮小與美國間的差距而來。

美中兩極狀態不會消失

榮英格還說，雙極權力架構通常被認為比多極架構來得穩定，因此像偏好多極架構的德國總理蕭爾茨（Olaf Scholz），對自己想要的東西應謹慎。由於美國和蘇聯在冷戰期間，就算進行軍備競賽和關係緊張，卻沒有直接衝突，且高度穩定，所以歷史學家蓋迪斯（John Lewis Gaddis）把冷戰稱為「長期和平」。

不過榮英格稱，並非所有的雙極體系都會一樣穩定，「且有很好的理由相信，美中雙極對抗的新時代，會比冷戰時期來得不穩定。當架構穩定性變弱，對治國者和『護欄』（guardrail）來管理體系的需求就會加大」。他列出5個美中「新冷戰」和美蘇冷戰不同之處，其中之一是權力轉移動態。

根據歷史，當一崛起強權威脅超過力量下滑的原霸權時，就會有爆發大戰的真實危險，如同德意志帝國想要追尋「太陽位置」而引發一戰。榮英格說，美蘇冷戰並無這樣的動態，雙方從二戰灰燼中成為超級強權，且從一開始就是競爭狀態，與今日的美中對抗狀態完全不同，即中國之後才逐漸追趕上美國。

從經濟能力來看，身為潛在超級強權的中國更勝於冷戰時期的蘇聯，但中國軍事能力仍不如美國，因此不太有空間促使治國者談判軍控，中國不會想要限制軍事發展，使自身永遠居下風。此外，根據戰略司令部（STRATCOM）情資，中國恐怕已有比美國多的洲際彈道飛彈核彈頭。

但若加上潛射彈道飛彈、戰略轟炸機和非現役的核彈頭庫存量，總數與美國相比仍相當少。地理戰場不同是美中「新冷戰」與美蘇冷戰另個差異，而冷戰時期的戰場在歐洲大陸，大規模報復戰略興起，能強力嚇阻跨越當時歐洲陣營分界線的企圖，但美國和中國的戰場會在亞洲水域。

美中對抗不同美蘇冷戰

「2個超級強權在亞洲水域動武，不太可能對另一方造成生存威脅，或引發核戰」，榮英格表示，中國遭侵略的話，可能會使用核武，但若是船艦被摧毀，中國領導階層不太可能會向美國開啟全面戰爭。他也說，就算只是在亞州水域發生有限度戰事，依然會對區域及全球帶來毀滅性後果。

榮英格直言，台灣是造成新雙極秩序不穩定的因素之一，而冷戰時期被美蘇2大陣營分割的今日德國首都柏林會是相似例子。台灣在美中競爭時期代表大國戰爭的巨大風險，在擴張勢力和使用武器方面都存在不確定性的加劇動態。此外，太空和網路領域則讓美中有其他脅迫及破壞方案。

榮英格說，範圍涵蓋破壞、竊取、諜報的網路攻擊行動可成為「數位珍珠港事件」，這種熟練的大規模網路突襲是要在爆發軍事衝突前，創造出拖延或嚇阻敵方反擊的環境。他提到，太空領域也會有相同情況，先發制人的衛星攻擊或採用衛星攻擊，都會對危機升級帶來不確定性。

最後，不同於互相依賴能降低戰爭風險的理論，美國和中國在經濟與科技的高度互相依賴，反而更可能發生衝突，而冷戰時期的美國及前蘇聯是自給自足。榮英格引據蓋迪斯說法稱，正因美蘇在冷戰時期未互相依賴，成為加強穩定的重要因素，因不依賴潛在敵手，使各自更具安全感。

榮英格稱，由於中國與全球經濟高度互相依賴，因此相較於稱為「冷戰」，部分觀察家傾向用「競爭共存」、「冷共存」、「衝突共存」來形容美中雙極體系，而美國與中國的互相依賴程度，比冷戰時的美蘇更有空間發生經濟戰，且在雙極權力結構中，互相依賴會被彼此視為脆弱，因此會想降低依賴。

建立護欄有助補強弱點

榮英格表示，正在進行中的脫鉤程序，會對美中2大強權、美國及其盟友，以及國際經濟秩序中增加摩擦。他指出，美國和中國的科技戰已掀起另一波衝突，即中國把美國的晶片禁令告上世界貿易組織（WTO），而蕭爾茨與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都對「新冷戰」感到憂慮，也對脫鉤持保留態度。

榮英格直言，已進行逾30年的全球化進程，以及美國和中國的高度互相依賴，誘導大眾相信21世紀的強權對抗中，會相對穩定且能輕易掌控狀況，但上述5點顯示美中對抗的架構，恐怕比美蘇對抗時期更易碎，「若我們持續注意這5個系統性弱點，2個超級強權可透過建立護欄來補強」。（推薦閱讀：不同於美國跨黨派對中國強硬的聲音　康乃爾教授白潔曦主張「競爭共存」）

「發展護欄不是件容易任務」，榮英格寫道，「隨著中國仍在軍事上追趕，近期未來難以達到軍控協定。台灣部分，美中都執行戰略模糊數十年。雙方在發展及調整新雙極遊戲規則上，都需要明智健康的治國者。如同（美蘇）冷戰時期，美中對抗情形和2個超級強權各自戰略都會隨著時間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