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要的不是談判 俄烏戰爭只是中俄「邪惡軸心」挑起全球衝突的第一階段
本文作者為：
格羅德尼申科（Yuriy Gorodnichenko），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UC Berkely）經濟學教授；
索洛古布（Ilona Sologoub），烏克蘭智庫「烏克蘭之聲」（VoxUkraine）編輯。
12月稍早，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警告國會，美國「快沒錢也快來不及」提供烏克蘭軍援。加上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扎盧茲尼（Valery Zaluzhnyi）最近警告「我們遲早會發現，我們沒有足夠的人去戰鬥」，一些評論者解讀，這是烏克蘭即將戰敗，迫切需要和俄羅斯進行談判的跡象。
然而這種解釋與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呼籲放棄英國，以及2008年俄羅斯入侵喬治亞後西方國家採取無用的「不升級」（non-escalation）方案沒有什麼兩樣。
烏克蘭即將戰敗了嗎？
數據展現出一個不同的故事：表1列出烏克蘭利用他可支配的資源所取得的成果。這些數據是來自開源情報網站Oryx等公開資料來源，可能不是非常精確，但每項數據都有照片、影片證據支持。即使這些資料並不完整，圖1清楚顯示，烏軍比俄軍更有效地摧毀敵方的武器軍備與補給。此外，烏國成功奪回大約一半2022 年夏天被俄羅斯控制的領土。
然而，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幾乎可以把源源不絕的「砲灰」送上戰場。俄羅斯的後勤基礎建設不佳（在西伯利亞也是如此），但他遠離前線的軍火工廠基本上完好無損。西方拖延到對烏克蘭輸送武器，讓俄國能在他在烏國的佔領區建立強大防禦系統，阻礙了2023年烏國反攻行動。
此外俄羅斯正在加強武器製造。2024年俄國軍事預算估算至少有1200億美元，相形之下，2022-2023年為760-770億美元，2021年為480億美元。這個金額還不包括透過警方及安全部門，以及傭兵集團瓦格納（Wagner）等「私營軍事企業」輸送的額外國防支出。俄國也在迅速適應現代戰爭：根據估計，他有能力每個月在前線部署2萬-2.5萬架第一人稱飛行視角（FPV）無人機。
那麼，現在我們該減少對烏克蘭的援助，與俄羅斯展開談判了嗎？有鑑於普丁違反過許多條約，若與俄國達成任何協議，其可信度都要大打折扣。要確保和平是否持久可行，必須考慮俄國的戰略目標。
俄烏戰爭是「邪惡軸心」挑起衝突的第一階段
首先，俄羅斯要的不是與烏克蘭進行談判，而是烏方「全面投降」。這種情況下簽署的「和平協議」將導致烏國毀滅，俄國遂得以推行他的最初計畫，在烏國引發大規模恐怖（mass terror）和饑荒，重演蘇聯1920年代的暴行，還有1930年代使數百萬烏國人民陷入困境的大饑荒。布查（Bucha）等烏克蘭市鎮、村莊經歷了可怕的大屠殺，據報還有數萬名兒童被俄國綁架，在在顯示俄國「解放者」的殘酷令人難以想像。
其次，在西方民主國家和俄羅斯及其盟國組成的「邪惡軸心」之間爆發的廣泛衝突中，俄烏戰爭只是第一階段。正如德國軍事專家莫林（Christian Mölling）、舒茨（Torben Schütz）最近所言，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和德國面臨的問題，不是衝突「會不會」升級為全面戰爭，而是「什麼時候」會發生。他們的分析指出，俄烏戰爭停戰後，俄國將須6-10年時間重建對北約發動傳統攻擊所需的軍事能力。
不過俄羅斯對北約國家的「混合式攻擊」已經是現在進行式。過去幾年，俄國試圖透過散布假訊息，支持西方極左、極右派民粹主義政黨來破壞自由民主國家。他還助長了恐怖主義：10月7日巴勒斯坦恐怖組織哈瑪斯（Hamas）屠殺1200多名以色列人之後，哈瑪斯領導人在克里姆林宮（Kremlin）受到熱烈歡迎。俄國的戰略，仰賴民主國家日益兩極化，愈來愈厭倦俄烏戰爭，民粹人士競選或親俄政府進一步削弱該國制度。
自由民主國家必須面對嚴峻的現實。普丁毫不掩飾自己建立帝國的野心，和平談判不會停止他侵略的腳步。正如納粹領導人希特勒（Adolf Hitler）對權力的追求，並沒有隨著簽署《慕尼黑協定》（Munich Agreement）而結束，普丁對西方的戰爭也不會隨著在布查、以色列發生大屠殺而告終。如果西方領導人想要防止類似的暴行在自己國內發生，他們必須支持烏克蘭，直到俄羅斯被擊敗。
俄羅斯要的不是談判，而是烏克蘭「全面投降」
正如扎盧茲尼所指，烏克蘭需要更多資源和先進武器來對抗俄羅斯的消耗戰。考慮到西方國家的經濟實力遠勝俄羅斯，這項任務並沒有那麼艱鉅。俄國耗費數百億美元打造戰爭機器，但和美國、歐洲國防預算的總和相比，俄國的支出相形見絀（見圖2）。
西方國家節制地軍援烏克蘭之後，烏國軍力雖然仍不及俄羅斯，但俄烏差距也不像2022年以前那麼明顯（見圖3）。此外，西方還能利用俄國依賴來自其他國家的技術、商品和收益，切斷這些管道以破壞其戰爭機器。
俄羅斯及其盟國看似恐怖，但他們在經濟、軍事和科技上都不如自由民主國家，西方絕不能浪費自己的明顯優勢。西方的政治內鬨只會賦予俄羅斯及其盟國更多權力，讓他們能挑起更多衝突，進一步使民主國家的軍事、金融和情緒資源更加吃緊。
俄羅斯的復仇主義（revanchism）可以而且必須在烏克蘭被打敗。扎盧茲尼想說的是，要實現這樣的目標，給烏克蘭的就不能只是七零八落的支援。
© Project Syndicate
註：本文之中文翻譯由Project Syndicate提供，再經《信傳媒》洪培英編輯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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