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經警察」重臨中國 強制生育還遠嗎？

人口老化，出生率低引發的社會危機，全球多國都要面對，文明國度選擇福利誘之，極權統治的地方「以法治國」，透過立法執法強制人民提高「生產力」，如俄羅斯新近通過一項爭議法案，禁止「無子女生活宣傳」，同樣急於搶救人口的中國，2021年修改人口與計劃生育法，把三孩政策寫入法律，近期更流傳「月經警察」復辟，中國婦女稱收到街道辦致電查詢何時來月經，是否有備孕計劃等。「為了國家富強幸福，請你實施計劃生育」，「計劃」二字可以禁生，可以催生，子宮戰爭古今中外歷史悠久，吸取歷史教訓後，還相信人口能計劃嗎﹖

獨裁國度的「計生」悲劇

50年代毛澤東喊出「人多好辦事」的口號，「光榮媽媽」增產報國的故事不脛而走，當時一個婦女平均生4至5胎，到70代年末人滿為患便「一胎上環，二胎絕育」，計生口號變成「能引的引出來，能流的流出來，堅決不能生下來。」漠視倫理人性的計劃生育政策令中國今天惡果自嚐，過去七年出生人數減少超過一半，從2016年出生1883萬人到2023年僅為902萬人。

常言道，太陽底下無新事，獨裁者操縱人民的套路中外如是，蘇聯早於1936年透過修改《家庭法》管控人民生育，墮胎是違法，單身漢、無子女者均須徵收額外稅項，以經濟手段懲罰不願生育的民眾。

惡名昭彰的羅馬尼亞770法令是另一例子。1966年10月，羅馬尼亞在共產主義政權尼古拉‧西奧塞古的高壓統治下頒布了770法令，撤銷合法墮胎許可，同時阻止使用現代避孕方法，並推出多項措施令出生率在短時間內達到指定水平，婦女要定期進行婦科檢查確保沒有使用避孕工具，一旦發現有人避孕或醫護進行墮胎手術，會遭受嚴厲懲罰，負責的執法者被稱作「月經警察」。

法令頒布首10年，出生率增加了三分之一，羅馬尼亞亦受惠於人口紅利帶來的好處。當時該國婦女平均子女數目從1.9增加至3.7，然而此法令迫使大量羅馬尼亞婦女進行非法墮胎，造成數以萬計婦孺死亡﹐以及數以十萬計兒童被送進孤兒院，傳媒曝光孤兒院擁擠骯髒的恐怖環境，引起國際關注，直至1989年共和國解體後墮胎禁令才正式廢除。

由禁生到催生 無止境的子宮戰爭

「月經警察」在中國亦非新鮮事物，一孩政策年代各村各里都有專人記下婦月經日子，查出一人超生，全村受罪。時移世易，現在傳言「月經警察」重出江湖，但任務卻翻天覆地改變，扯起三胎大旗逢人問道何時生。有中國婦女在網上留言收到街道辦致電查詢月經來的日期，另有人表示問了上次月經何時來，再追問三個月內有否打算生孩子，更誇張的是有女士聲稱被要求脫褲子確認月經來潮，以及14歲女孩獲發葉酸。孰真孰假難以稽考，但中國政府扭盡六壬催生卻是不爭事實，近年屢屢有建議研究向不生育家庭、單身人士開徵額外稅等，單身與丁克被勸退，婦女回歸家庭才值得鼓勵，連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旗下微信公眾號《健康中國》日前也發表題為「女性生孩子的四大好處」文章，反駁「一孕傻三年」的民間說法，反指「懷孕使婦女變得更聰明」，不知是否過於反智，文章不久便下架了。

對於政府催生攻勢頻仍，中國民眾擔心強制生育的時代不遠矣。奧威爾(George Orwell)膾炙人口的反烏托邦小說《一九八四》是陰暗恐怖的極權主義寓言，「老大哥」可以不單控制你的生活、控制你的身體、還要控制你的思想，而這場曠日彌久的子宮戰爭血腥暴虐，卻是人民重奪身體主權的重要一仗。順帶一提，任內犯下大量反人類罪行的西奧塞古被推翻後接受審判，被處死刑。

作者》余知宜 在香港從事傳媒工作二十多年，走訪社會各界，目前在台，不忘記者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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