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是何物?朋友秒回:「不就是一物治一物」。
世事都被他看透。
什麼緣份?什麼命運?廢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吸引力法則下,物競天擇、互補長短、甘心情願、情愫使然。在感情食物鏈當中,有你的吉星自然有你的尅星,強勢的往往會被柔和的特質吸引,反之亦然。姣婆遇脂粉客,有咸濕老懵的何伯,就引來直率強勢的何太。不馴的John Lennon 自會找上瘋狂的小野洋子,每個人身體長有觸角,自然嗅出同類的味道。
金庸的小說中,角色如郭靖和黃蓉就展現了所謂「一物治一物」的定律,或許更是查良鏞對愛情的投射;凹凸相配、彼此影響,形成獨特的情感連結。與此同時,在「降治」的過程中二人磨合,三尖八角的兩個人在相處中或各自割傷,或磨掉稜角,妥協或者掟煲,「馴服」的過程,就是人生。
前上司再婚,說楊天命狠批這位才是The One。在婚禮上,過盡千帆的他揚言是「重生」。「婚姻是人生唯一可以揀家人的時刻,今日我決定揀這一位做我家人。」
對啊!原生家庭與家人我們都別無選擇,但最親近、與自己血濃於水的另一半,在我們現處的世代,已無盲婚啞嫁,大概都是民主自由的選擇,問題是:日子耐咗你覺得自己揀啱定揀錯?
最近看到文人前輩在面書提到作家沈從文的夫人、中國現代女作家張兆和於《從文家書》。當年沈才子一見鍾情18歲的張兆和,寫了上百封情書,終於打動芳心。沈從文與張兆和是才子佳人配、相濡以沫的最佳示範,《從文家書》透過二人的書信與細膩的對話,見證了兩人刻骨銘心的愛,也讓讀者側看了整個大時代,感受到一代文人對政治攻擊時的絕望與崩潰,以及另一半如何守護自己。
張兆和在後記中説過:「從文同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後來逐漸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理解他的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壓,是在整理編選他遺稿的現在。過去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過去不明白的,現在明白了。」這本大書既是時代的見證,也為婚姻訂下新的定義的經典,黃永玉甚至曾想將它刻在沈從文的墓碑上,我建議在叩問婚姻意義、找尋愛情的迷途羔羊但,都應該老老實實的把《從文家書》看一次。
最近因為電影《破地獄》,專訪了兩大笑匠許冠文與黃子華(但電影中他倆一點搞笑都沒有),其中82歲的許冠文跟我談到「選擇」這個議題,披露了一個發人深省的故事。
許冠文說,近期他看國際新聞,得悉以巴衝突與俄烏戰爭局勢升温,心中忐忑。「若美國和北約提供長途導彈烏克蘭攻打俄羅斯領土,普京真係會㩒掣,到時第三次世界大戰一觸即發!」許冠文說時青筋盡現,非常肉緊。他立即跟太太分享此世界大事,許太沉思了一會,比他更肉緊的說:「你快點車我去買隻雞,那店每天只賣八隻現宰的走地雞,遲了買今晚就煲不到雞湯。」
這小故事許太可能早已忘記,但對許冠文而言是一記當頭棒喝的啟發。
「對!既然我們改變不了世界,就改變自己的心態吧!」及時行樂,是樂天的許太給另一半的提醒,「互補」或許也是婚姻中二人相處最大的秘訣吧。
在這裡,「選擇」有兩個層次:選擇你所愛的,再愛你所選擇的。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永遠不會錯吧?
一山還有一山高,一代笑匠,原來是許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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