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每日往來維多利亞港的船舶多不勝數,但視線所及絕對無法忽略海上那一抹紅帆,無論來過香港多少次,還是會專程來一趟張保仔晚間航遊,享受帆船航行至海中央,一眼包攬維港兩岸炫麗天際線的快感,這時再來一杯紅酒,我就是名符其實的夜景富翁了。
香港是個海港城市,天星小輪與各色船舶構成綿密交通網,來來往往的郵輪和遊艇多到讓人目不暇給。在維港眾多船隻中扮演「顯眼包」角色的,當然是這兩艘以著名南海海盜命名的「張保仔」和「大張保」復古三桅帆船。
兩艘木製中式帆船皆由本地造船廠老師傅打造,是香港為數不多的手工帆船,與現代遊艇相比,兩層樓的老帆船造型古色古香,揚著香港代表性的紅帆,甲板總面積約454坪,分為船艙與露天區,最多可帶著80名乘客揚帆啟航。
每日傍晚出航,來往於尖沙咀文化中心1號碼頭及中環9號碼頭之間,船程約45分鐘,供應一杯免費飲料,遊客可以捧著一杯小酒,欣賞維港兩岸摩天大樓構成的絢爛天際線,並從海上角度欣賞九龍與港島的地標建築。除了日常固定船班之外,在耶誕、新年、農曆除夕也都會有特別航班,甚至可搭船遠赴鯉魚門、赤柱,或在船上享用下午茶和港式點心。許多香港人也喜歡包船舉行私人宴會,在復古場景中享受東方明珠的獨特海上風情。
帆船的「張保仔」之名是為了紀念清朝嘉慶年間以香港長洲為基地,縱橫南中國海的著名海盜張保仔(1786~1822)。張保仔是廣東新會江門鎮蜑民後代,傳說15歲出海時被海盜擄走,輾轉成了海盜頭子,領導當時南中國海最大的紅旗幫,旗下有近4萬名海盜與600多艘戰船,以沿海島嶼為基地,主要劫掠運鹽官船或外國貨船,其他商船若交保護費則可免於劫掠,因為武力強悍,在江湖上有「南海戰神」的稱號。
因為張保仔出身貧苦,雖然劫掠船隻卻從不滋擾漁民及駐紮地區,甚至以雙倍價格向鄉民購買糧食,因此在民間又有俠盜之稱。後來清朝水軍聯合葡萄牙艦隊在香港赤鱲角對張保仔進行圍剿,讓他的勢力大為削弱,其後在兩廣總督百齡招安下歸降清朝,據說歸降者17,318人,繳納船隻226艘、火砲1,315尊、各類兵器2,798件,可見張保仔殘存勢力之龐大。
歸降的張保仔後來正名為張保,被清朝賜予千總頂戴,保留30艘私人船艦為廣東水師效力,後來他屢屢在海上建功,一路擢升為福建澎湖水師副將,帶著家人定居澎湖,他的兒孫後又移居澳門。有趣的是,在香港長洲、南丫島、赤柱舂坎角和塔門一帶都有張保仔藏金的傳說,許多地方也都有與張保仔相關的遺跡,讓張保仔的海盜生涯渲染上傳奇色彩。
聽完張保仔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登上與當年海盜船隊相仿的仿古帆船,感覺更貼近當年縱橫海上的梟雄豪情。這天我參加一天僅有一班的「幻彩詠香江航遊」,晚上7點45分登船,帆船在8點整恰好開航至維港中央,以海上視角欣賞照亮港口與沿岸摩天高樓的雷射燈光與音樂表演。坐在船頭,拎著一杯酒,置身海中親身體驗壯觀的實境演出,不禁遙想如果戰神仍在,古今交會的瞬間,又會是怎樣的衝擊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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