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西蘭人獨特的「理想生活方式」適合你嗎？

在臺灣，買房是許多人的人生願望之一，但隨著房價走勢逐漸升高，即便政府紛紛推出不同的優惠政策，仍然有不少人深受房價紛擾。

而在世界的彼端──紐西蘭，長久以來有著「以露營車為家」的居住方式。是什麼原因讓紐西蘭人逐漸放下對「家」的執著，開始追尋他們理想中的「紐西蘭夢」？以自然為家的生活方式實際上又是什麼模樣？以下邀請到在紐西蘭以車為家的《換日線》專欄作家 Chi Lo，向我們分享她在紐西蘭當地的觀察。

問：什麼原因促使您離開居住了 10 年的臺北？

我是在 2022 年的夏天離開臺灣的，那時其實剛結束因疫情關在家裡的時期，一邊工作、一邊念研究所的兩年讓我覺得很鬱悶，所以想換一個環境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我的先生是我最棒的旅伴，當時我們一起辭掉了臺北的工作，也暫時放下手邊正在念的學位，就這樣一起跨出舒適圈，到歐洲開始了我們的旅行。

問：為何最終選擇落腳於紐西蘭最南端的「斯圖爾特島」？

我們一到紐西蘭，就跟大部分前往紐西蘭打工度假或旅遊觀光的人一樣，先買了一台由箱型車改裝的露營車四處遊玩。當時我們一路從紐西蘭北島的最北邊，玩到南島最南邊的城市，某一次我們站在海岸邊，望向遠方的那個小島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沒想到當我們搭船去探路，在一踏上小島之際，就不想再離開這裡了。

對大家來說，紐西蘭已經夠夢幻了，就像仙境一樣，但是斯圖爾特島（Stewart Island）這個地方，更像是仙境裡面的桃花源，甚至因為距離遙遠，連大部分紐西蘭人都沒有去過，是一個非常「原始」的地方。

斯圖爾特島因距離遙遠，連大部分紐西蘭人都沒有去過。圖／Greg Brave@Shutterstock

我記得整個斯圖爾特島大概和苗栗差不多大，當地其實只有一個小小的聚落，人口登記大約是 400 人，但真正長居在島上的人應該只有 200-300 而已，所以大家都認識彼此。我們和另外一個同事是唯一 3 個在島上的亞洲人，雖然一開始我們十分引人注目，但很意外的是大家人都非常好，也沒有想像中可能會有的歧視或其他問題。

問：您在當地觀察到的「紐西蘭夢（Kiwi Dream）」是什麼？

雖然 Kiwi Dream 的定義會因人而異，但我所碰到的紐西蘭人告訴我，他們心中的 Kiwi Dream 是拋棄過去對不動產的堅持，期許自己買一台露營車，隨心所欲、自由自在地暢遊在大自然裡。

當我聽到朋友分享 Kiwi Dream 時，我有一個很深的感觸。原來在他們的眼裡，擁有四面銅牆鐵壁的房子，雖然可以遮風擋雨，卻沒有辦法帶給你心裡平和的感覺；我的紐西蘭朋友告訴我，即使只是在大自然裡搭個帳篷露營，他也能感覺到自己跟自然「融為一體」，也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所以他們其實很願意把自己的房子賣掉，把房子換成一台箱型車改裝的露營車，或者是一台車子後面再加一個拖車，在後座完成自己的生活起居，又甚至是直接買一個「五臟俱全」的高級房車，設有浴廁、廚房。

在我們過著以車為家的半年生活裡，洗澡跟上廁所也須格外注意。雖然我們的車子裡可以上廁所，但紐西蘭當地有很完善的法規，他們把污水分成兩種：一種是含有排泄污水的「黑水」，法規規定含有黑水的管子必須接到當地指定的排放處，通常是公園裡的指定洞口才可以排放；另一種則是如刷牙、洗臉、洗菜等過程產生的「灰水」，這一樣也有特定的排放處，而無法隨便亂倒影響環境。

問：紐西蘭人平時如何與大自然共處？

就我個人觀察，當地人因為商品選擇不如臺灣這般琳瑯滿目，再加上商品價格較為昂貴，讓他們十分珍惜各類物品，也不會輕易地去浪費。另外一點我覺得跟紐西蘭的地理位置也有關係，因為他們與其他國家距離較遠，所以很常推動自己本地的食品。

比如說南島有一個叫做 Southland Milk 的當地牛奶，它最特別的不是自產自銷、碳足跡很低，而是商家會鼓勵你在喝完之後，將玻璃瓶身清洗乾淨，再把瓶子帶回以用優惠的價格購入另一瓶牛奶，一直到你不想續購時，只要將清洗後的瓶子拿回店中就可以退費。

此外，紐西蘭人跟大自然的連結實際上是從小開始培養的，像我就曾看過很多家長會帶著小朋友去釣魚，放假時也會選擇去海裡或溪邊，所以在他們的觀念裡，很多人會覺得人跟自然本該要這麼緊密，甚至會想要以自然為家。

問：紐西蘭文化中強調的自由與靈活移動性，如何反映在他們的「養老」觀念？

我曾在一個停有許多露營車的營地中看到，當地已形成了一個退休人士的社區，他們分別把自己在城市裡的房子賣掉，買了露營車之後呼朋引伴，大家一起住到這個營地裡——對面住的可能就是他的姐姐、旁邊是他的好朋友，大家還花錢把露營車周遭的一小塊地買下來，種自己想要的蔬菜或花卉。

透過這樣的行為，周遭得以圍繞著自己熟悉的人，形成了一個自給自足的社區。這也造就他們在未來退休或養老的時候，蠻多人會選擇在一個營地以露營車為家。

問：您認為紐西蘭適合怎樣的人移居？

老實說，我覺得紐西蘭其實是一個「好山好水但好無聊」的地方，要去紐西蘭定居的話，首先我認為較適合不怕跟大自然相處的人，並且也要懂得自己找一些樂子來做，否則你真的會覺得「好無聊」。如果你是戶外咖，可能會比較融入在紐西蘭的氛圍中；但若你是一個 I 人（內向型人格）也沒關係，因為其實你（在部分地區）可能不會遇到什麼人（笑）。

還有一點是，我注意到在臺灣，大家還是會有一點害怕大自然，可能是覺得大自然裡有毒蛇、蟲或可怕的生物。但是在紐西蘭，我較少遇到有毒的動物，所以人們經常光著腳，走在草叢裡也不會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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