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夢的美國實踐】(三) 中共藉「次國家級外交」展現吸星大法 攫取全球資源

6月中，據報導，中國駐法國大使盧沙野將返國出任「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Chinese People's Association for Friendship with Foreign Countries)會長，改從事民間外交。此消息引人揣測，可能與他的爭議言論有關，因為「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會長被認為是閒職。其實，不論盧沙野是否會出掌「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但「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絕不能等閒視之。

2020年，時任美國國務卿龐培歐(Michael R. Pompeo)在所發聲明中提到，美國決定終止2011年為了促進地方合作而與中國簽署建立「美中省州長論壇」(China-US Governors Forum)的備忘錄。原因就是，當初和美國「全國州長協會」(National Governors Association)一同成立「美中省州長論壇」的「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試圖直接惡意影響美國州層級與其他地方領袖，以推動中共全球計畫，損害了論壇初始的良善立意。

「美中省州長論壇」與台灣人熟知的「海峽論壇」、「雙城論壇」是一樣的概念，透過交流平台來促進兩國地方政府在貿易、投資、能源、環境、人文等領域的務實合作。這種交流，稱為「次國家級外交」(subnational diplomacy)，俗稱民間外交。

美中省州長論壇就是政經版千人計畫

不過，雖是「次國家級外交」，但「美中省州長論壇」就如「千人計畫」，都是中國達成國家發展目標的戰略計畫行動，只是目標領域不同，「美中省州長論壇」著重在政治與經濟，「千人計畫」則在科學研究。

2021年，美國「保衛民主基金會」(Foundation for Defense of Democracies，FDD)發布的研究報告指出，中國將「次國家級外交」視為影響美國經濟、技術和敘事性環境的手段，比如：2011年的首屆「美中省州長論壇」，美中地方政府達成一系列太陽能供應鏈的協議，結果，第二年，美國商務部就發現，簽署協議的中國企業向美國傾銷太陽能產品，此後十年，中國取代美國獨佔國際太陽能供應鏈，就是因為中國企業從美國企業獲得相關資訊技術。

除此之外，「次國家級外交」也是中國用來增強中國在美國國家層級影響力的方法。中國清楚美國的政治，除了白宮和國會之外，州長是另一個重要角色，因為美國是聯邦制，各州享有一定程度的行政與外交獨立性，而地方政府著重於創造就業和經濟增長，較不關心國家安全風險和人權問題，於是，經濟合作帶來的短期利益，卻掏空了關鍵產業，逐步把工作和經濟增長轉移到海外而造成美國長期性的損失。而中國，不只得到想要的科學技術和經濟利益，還與美國未來國家領導人（州長）建立良好關係，對中國產生好感。甚至，在簽署友好城市協議時，還堅持加入一項條款：「按照美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原則來開展相關活動」，即以「一個中國原則」去限制各州和城市與台灣的交流，可謂機關算盡。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和美國「全國州長協會」共同成立「美中省州長論壇」的「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雖然，1954年成立的「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自稱是人民團體，但實際上是受到中國外交部監督與管理之負責與外國地方政府關係的牽頭組織，關注外國地方政府、政治人物和非政府組織，透過正式外交以外的渠道推進中國的國際野心；所以，中國在美國的州和地方層面的大部分統戰工作都由「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負責。

簡言之，中國透過「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推動「次國家級外交」去進行統戰工作。

人民對外友好協會即重要民間外交統戰單位

所謂統戰工作，就是「負責拉攏和消除對黨的統治的威脅，以及在海外擴散黨的影響力和為黨作宣傳」。所以，舉凡政治、商業、宗教、文化、僑務等，皆受「中共中央統戰部」(United Front Work Department)直接或間接控制，如：新疆和西藏的再教育、與外國的技術轉讓、影響海外華人等等，都是「中共中央統戰部」的工作。

至於在美國從事統戰工作的人民團體，當然不只龐培歐於聲明中提到的「孔子學院」、「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和「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比如：「中共中央統戰部」代管的「歐美同學會」(1913年成立的，2003年改名為「中國留學人員聯誼會」)，除了建立鼓勵中國海內外知識分子歸國服務平台，也被利用去建立智庫，影響中國海內外知識分子，從而影響國際輿論，即以智庫開展民間外交，助力統戰全球化。

當然，統戰最佳利器就是媒體，「中共中央統戰部」直屬事業單位「中國新聞社」每兩年辦一次所謂海外華文媒體「回家」的「世界華文媒體論壇」，全球約有400多家媒體參加，一些台灣媒體也出席，美國則有60多家參與。聚焦一帶一路與挖掘智庫一同講好中國故事，就是論壇討論與宣揚重點。

各地僑社、僑領肩負秘密警察功能監視華人

至於各種商業聯合會，既是中國在他國發揮政治與經濟影響力的助力，也是政治宣傳的好工具；去年6月，位於紐約布魯克林的金皇延大酒樓，舉辦了「慶祝香港回歸25週年暨美華總商會、美國香港總商會成立25週年」的論壇晚宴，華總商會、美國香港總商會主席、亦是金皇延大酒樓的負責人陳善莊，致詞表示，香港從1997年回歸祖籍國懷抱至今25年，這是祖國和香港又一重要的里程碑，一路走來是不容易的。近年香港出現動盪，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幸有中央出手，真正落實「一國兩制」，讓香港重歸平穩景象……對出席的美國警政界人士做了大外宣。

今年4月蔡英文總統過境紐約，「紐約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等中國僑民組織團體近500人集聚抗議，搖旗吶喊「反台獨」、「要統一」，其中一位則對著媒體呼籲民進黨：「要覺悟，回頭是岸，我們都是黃皮膚、炎黃子孫，和平統一走在一起才是出路……」就是頂著數個中國僑社頭銜的陳善莊。

所以，這種民間力量的「次國家級外交」能小覷嗎？而「外交戰狼」盧沙野若真的轉任「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會長，是否意味著中國要全力投入世界各國的地方統戰呢？

延伸閱讀

【中國夢的美國實踐】（二）中國海智計畫+千人計畫 傾國家之力吸納人才
【中國夢的美國實踐】資本＋學人 中國系統性介入美企 分享高端技術
【紐約直擊】系列報導

作者》蔡嘉凌 專欄作家。現旅居紐約。著有"Our Stories, Our Truths"

延伸閱讀

• 華爾街日報：中國間諜氣球以美國技術監視美國
• 美副國務卿與中國大使通話 討論布林肯訪中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