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話：悟空》背後舵手解密！1小時開發成本近9千萬，他為何敢說：完成比完美更重要？

根據遊戲數據網站Gamalytic的數據顯示，《黑神話：悟空》在遊戲平台Steam上已經售出了1,480萬套（截至8月28日）），以定價新台幣1,280元來計算，為開發商Game Science（遊戲科學）帶來了近190億元的收入。

這樣驚人的成績，也讓《黑神話：悟空》被譽為真正的「中國第一款3A大作」。

在中國仍有嚴格禁玩令的前提下，為什麼《黑神話：悟空》可以誕生，甚至在不少國家的遊戲排行榜中名列前茅，它到底怎麼煉成的？

先認識《黑神話：悟空》背後團隊：遊戲科學

3A遊戲並沒有明確的定義。一般來說，主要指投入高額製作費用與高行銷費用的遊戲。

光是從這個定義來看，就不是一般遊戲工作室能夠負擔。遊戲科學背後有騰訊的小量支持，根據《彭博》的報導，騰訊在2016年收購了遊戲科學5%的股份。據傳騰訊為此付出了8位數人民幣，並表明不會干涉遊戲科學的營運。

且遊戲科學的創辦人馮驥和幾個同事，在2014年前就是騰訊的員工，離開騰訊後創辦了遊戲科學，研發了2款手遊，為公司賺進第一桶金。

其中一款手遊《戰爭藝術：赤潮》，在蘋果執行長庫克（Tim Cook）訪問中國遊戲公司英雄互娛時，還親自試玩了一下。

2018年，遊戲科學建立單機項目團隊，著手開發《黑神話：悟空》。在此之前，遊戲科學在業界算是小有名氣，直到2020年一支實機展示影片，讓他們的聲勢被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2020年8月，遊戲科學在B站（類似中國YouTube）上傳了「遊戲科學新作《黑神話：悟空》13分鐘實機演示」。

根據遊戲科學的說法，這支影片最大的目的是「招募」，「我們招不到人，想說做一個招人的影片。」遊戲科學創辦人馮驥在受訪時說道，團隊希望藉由實機展示的影片，讓外界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藉此吸引有興趣的人才加入。

他們原本認為，影片頂多50萬觀看。

沒想到的是，引起超廣大的迴響，一度登上B站最熱門影片，之後便是微博、知乎熱搜榜。截自8月28日，該影片的播放次數是5,925.5萬，「他是一個幸運的意外，不是我們本意做得到的。」馮驥說。

除了客觀的數字證明之外，遊戲科學還因此迎來了一個大困擾。許多玩家、群眾跑到公司來，希望可以加入或想一窺內部的狀況，讓他們不得不豎起一塊牌子，上面寫道「設計繁忙、研發緊張、非請勿入、多多見諒」來面對躍躍欲試的人群。

多了解一下遊戲科學創辦人馮驥：曾經憤怒的遊戲仔

馮驥畢業於華中科技大學醫學工程專業，1982年出生的他，經歷了《魔獸世界》最火紅的時刻，讓他決定轉換專業、踏入遊戲產業，畢業後跑到小遊戲公司追尋遊戲夢。

不過，他卻有點適應不良，或者說憤世嫉俗。

2007年，他曾撰寫了一篇文章《誰謀殺了我們的遊戲》，控訴遊戲公司只把玩家當成斂財對象。文章內寫道：「網路遊戲產業，催生了一幫像我這樣的狗東西。」

因為作為遊戲策劃的馮驥發現，他不是在追逐遊戲夢，而是天天想著讓玩家更沉迷、吐出更多的錢、找來更多的朋友加入。

事後回想起這段經歷，馮驥已經圓滑了許多，「在我陸續做了幾個（遊戲）項目後，慢慢變得比較沒有那麼憤怒了。」

而在《黑神話：悟空》發布預售當日，他在微博寫道： 在開發過程中，我做過的決策，大多可以簡化為兩個字——試試 。

為什麼是「試試」？

這必須討論到《黑神話：悟空》屬於「買斷制單機遊戲」，也就是不是內購、不是訂閱制，只要完成購買就可以永久暢玩。

對許多台灣玩家來說，聽起來一點都不特別，但對於中國玩家可能不是這麽一回事。

主要原因是中國玩家在遊戲方面歷經了「跳躍」，幾乎跳過了單機遊戲走向網路遊戲與手遊，且靠著後兩種遊戲類型，讓中國成為了遊戲大國，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米哈游的《原神》。

單機遊戲——特別是3A遊戲——賭上了大筆開發與行銷資源，在發售的初期幾乎就定了生死。

根據馮驥先前的訪談透露，《黑神話：悟空》每小時的開發成本約為人民幣1,500～2,000萬元，也就是近新台幣9,000萬元。如果要讓玩家可以至少有20小時的內容可以玩，等於開發成本上看20億元。

沒人能保證成功，成本卻非常高，就像是一種賭注。

所以，對於遊戲科學來說是一次大膽的嘗試，「我們其實一直很相信中國的單機市場一定存在，而且很大。」馮驥說，「2016年的調查，美國單機市場是100億美元、日本50億美元，而中國不到1億美元，我們認為10～15年中國市場會達到甚至超越日本市場。」

秉持著這種相信，讓他們願意「試試」，「對於我們第一次來做買斷制單機遊戲來說， 完成比完美更重要 。」於是馮驥這句話被奉為了圭臬。

不過，他也提到一個關鍵，現在「試試」的門檻比以往更低。

《黑神話：悟空》採用虛幻引擎5（Unreal 5）開發，這類型的遊戲引擎降低了開發遊戲的門檻。當然，開發遊戲還是非常困難，但至少有了框架和系統，「隨著軟體的發展，有商業引擎、有很多成熟的解決方案。這是一個技術紅利。」馮驥說。

《黑悟空：神話》的成功，可能是中國遊戲發展的關鍵？

當技術變得更加可行，遊戲科學就可以把更多心力放在「要給玩家什麼？」

他們的答案是採用《西遊記》的故事，旁白、音效、美術（特別是場景）等都圍繞《西遊記》來製作。它不想做「套著孫悟空皮」的動作遊戲，而是真正從故事出發。

也沒有要完全迎合海外市場，而是試著向海外市場輸出中國文化。舉例來說，土地公這個熟悉的形象，在翻譯上就選擇了「Keeper」（守護者），但是在主角的名字悟空就直譯為Wukong、武器金箍棒也音譯為Jin Gu Bang，讓海外玩家直接碰觸中國文化。

不論有意與否，當遊戲試圖講述中國神話故事，自然給中國民眾帶來了一種榮譽、優越或是認同感。從事後來看，當遊戲跳脫了本身，意義上升到民族性，那就是雙面刃，不是大好就是大壞。

「不見得我們真的做得這麽好，只是我們乘載了大家對於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樸素的熱愛。」馮驥講的輕描淡寫，「我們只是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幸運的乘載了大家的期待。」在更先前馮驥接受遊戲評論網站IGN中國的專訪時提到：「我們反響這麽好，決大部分因素是因為運氣不錯，趕上了一個玩家情緒的頂點。」

同樣根據遊戲數據網站Gamalytic的數據，《黑神話：悟空》的玩家有8成來自中國。

而從另外一個層面來看，這項成功確實為中國單機遊戲打開了另外一個機會，「《黑神話：悟空》的成功，證明了中國遊戲工作室的開發能力。」花旗在一份報告中寫道。甚至瑞聯銀行的報告表示，中國的監管機構可能因此受到鼓勵，並更加支援此類遊戲的出口。

好了，問題是台灣做得出來嗎？

這個問題略為老調重彈，或者說是雙重標準。因為當波蘭遊戲公司打造出《電馭叛客 2077》，以及《柏德之門3》問世之時，沒有這麽多人把矛頭指向台灣的遊戲產業。

原因很簡單，因為中國遊戲公司做到了，這個討論更偏向政治議題。

如果要更客觀來說，台灣人的質疑更像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畢竟在網路時代完全來臨前，台灣曾經是遊戲大國，《大富翁》、《軒轅劍》、《仙劍奇俠傳》、《金庸群俠傳》等，都是膾炙人口的作品。

雖然網路遊戲與手機遊戲的時代，台灣遊戲產業因為結構、成本、市場、人口基數等問題，有餘裕的公司轉向代理生意，確實也一度賺進大把的鈔票，付出的代價是人才養成的斷層。

但不代表沒有人在嘗試。在頂級單機遊戲的部分，就算是賣掉雙劍IP的大宇，也同樣使用虛幻引擎來開發最後一版的《軒轅劍》、《仙劍奇俠傳》系列，堪稱最後一搏；艾可米遊戲的《失落迷城》也是靠向3A的作品。

就連遊戲科學都表明，開發3A遊戲是一種賭注，台灣市場能投入多少錢去賭？

用更具體的數字來看，台灣誰可以投入數10億元，然後等待5+年，最後還不確定能不能回收？

擁有多少3A遊戲，不能用來判斷一個市場的全貌。近期台灣遊戲領域已經迎來前所未有的熱絡，像是赤燭的《九日》、原始鳥熊的《活俠傳》，都吸引了眾多玩家的討論，甚至也收服了不少海外玩家。

至於該怎麼看待《黑神話：悟空》的成功？

商業層面來看，所有成功的案例，事後復盤總是能列出一大堆要素，不會沒有意義，但仍要留意倖存者偏差，其中只要任何一個要素有所幫助，那就足夠。

但如果是一個玩家，用馮驥的話來說，「最重要的是，它（遊戲）得好玩。」至於好不好玩，最終就回到個人觀感與自主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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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林美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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