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疫情時代，我們全家反其道而行地，在周遭人們紛紛離開矽谷的時候匆匆搬來了矽谷。在地人戲謔稱美國灣區是「宇宙的中心」，全球消費最高的幾個城市／區域之一（雖然數據都顯示全球物價最高明明是瑞士，但我跟偏頗的灣區人一樣，覺得物價跟房價要超越矽谷好難）。
幾週過去，我時常有迷失在矽谷的感覺——矽谷在過去 20 年憑藉高科技產業聚落創造了無數輝煌，媒體報導追捧、人才蜂擁而至。2004 年 Google 上市、2012 年臉書上市，蘋果更常踞全球市值最高公司第一的位置。此外全球市值最高公司一半以上在美國，當中大概八成都由總部在矽谷的企業包辦。如此耀眼的地方，也造就了很多在世界上非常奇特的現象，生活在其中，滋味由人。而對矽谷新人而言，生活距離「輝煌」實在遙遠。
超越想像的貴
過去我常跟朋友開玩笑：「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過去生活在洛杉磯的我，見證了洛杉磯 10 年來的物價飛漲，在疫情以後尤然。但要說貴，實在比不上矽谷。在美國，一個人一餐平均吃 15 美元（約 450 元台幣）是非常平常的事，這也是我在洛杉磯熟悉的物價，但矽谷的一餐大概是 20 元起跳。
以我個人喜愛的日本料理店為例，洛杉磯一份定價 23 元、含稅加小費後大約 30 多美元的新鮮美味生魚片午間套餐，來到矽谷要求同樣份量是不可能的事，且縮水版的美味生魚片午餐大約是 45 美元。一樣好吃，只是要習慣，在這裡，美元鈔票嚴重縮水這件事。矽谷物價讓我下廚頻率大大提高，一個月炒菜的次數比在洛杉磯一季炒菜的次數還多。
若在檢視生活中的其他花費，會發現吃飯其實是小錢，讓我變臉的還有小孩的才藝班。無論是游泳課、球類課程，還是其他想得到的才藝課，學費大概都是美國平均的兩倍左右，若跟台北的才藝班費用比起來則大概是 4 倍。鄉巴佬如我，在才藝班經理的面前問了 3 次「真的是這個價錢嗎？」經理覺得我非常奇怪。是的，我就是一個鄉巴佬矽谷媽媽，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因此我還在震驚地習慣中。
儘管大家普遍認為矽谷物價高是由於薪資高，但事實上是這裡生活的成本已經吃掉所有薪水高出的幅度，尤其現在通膨也深深影響了所有人的消費力——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佔便宜的。生活在加州，就像生活在昂貴版的亞洲，食衣住行非常方便，只是都貴了好幾倍。
私立學校的普及
美國是一個教育跟居住緊密掛鉤的地方，也因此所有有小孩的父母，多多少少都會有學區房的考量，或著因為宗教和教育風格等因素把孩子送到私立學校。過去我曾深入研究洛杉磯學區房，還無心插柳地考上房地產仲介執照。就我觀察，在洛杉磯要跨入頂級學區的門檻雖然高，但都在合理範圍，換句話說，房地產的價格和價值成正比，在德州跟西雅圖更是如此。
可是在美國舊金山灣區一帶，房價實在是太高，一般家庭想買到學區房更有如登天之難。隨便舉例，蘋果總部所在地、擁有超好小學、中學和高中的城市庫比蒂諾（Cupertino），一棟 50 年歷史的舊型 40 坪帶小後院房屋，要價 250 萬美金（約台幣 7,500 萬元）是非常正常的事，且大家搶破頭，行情好的時候飆上台幣破億也不令人意外。長居在此的矽谷人見怪不怪，可初來乍到的我真的覺得很貴，當然也有很多人覺得貴，因此這裡不買學區房，改念私立小學的風氣非常興盛。
私校在矽谷比在美國任何一個地方都還要普及、還要受歡迎。在這裡，開車幾個街口就有一間私立學校，密度比美國其他城市高上許多。因為矽谷是美國中產階級最多的地方，只要不是貴族學校，普通私立學校的學費對大部分的矽谷家庭來說，至少比起買一棟一億、屋況還不佳的學區房划算。
根據 Education Data Initiative 2021 年的資料，全國私立小學的平均學費為一年 12,350 美元；位在灣區的小學則可以達到一年 39,000 美元。而在灣區有 10 幾間分校、受到家長歡迎的平價私立小學 Stradford School 一年學費大約是 22,000-24,000 美元，跟幼稚園學費差不多，是不少人的選擇。
搶劫、砸車頻率增加
前陣子我跑了一趟一間賣亞洲點心的廣場，買麵包喝珍奶，好不快活。沒想到前腳踏出廣場，後腳看到兩台警車衝進同一個廣場，就在我買完東西沒多久發生了搶案。感謝警察的行動力，現在加州的搶案實在太多，而且沒有嚴重人身傷害的一律難以起訴。曾聽到警察私下抱怨，他們天天在做白工，搶案難抓人，抓人更難關人，在警力不足的情況下，就形成了惡性循環。
根據 ABC 7 News，2022 年破車偷竊案增加了 32%。很多人搬離加州，就是因為治安逐漸敗壞，這當中最常被人提起的就是矽谷的搶劫、砸車，治安似乎成了民眾只能自求多福的諸多事中的一項。來到這裡，我變得更神經質，隨時警覺，且只去熟悉的幾個廣場採買，就算多繞幾圈也只願意停在停車場中最顯眼的幾個位置。
矽谷進行式……
我在美國過去生活的 10 年裡，每年都來舊金山灣區。曾經一年來出差 5 次，在這裡度過美麗的夏天，而舊金山一直是我最喜歡的美國城市（或許是太喜歡電影《藍色茉莉》和凱特布蘭琪）、然而我也曾抗拒搬到矽谷，直到現在還是來了。不是因為不了解而不適應，而是因為太了解而拒絕，和矽谷的這場戀愛分分合合多年還是妥協了。
我每天想念著陽光明媚的洛杉磯，一邊呼吸著灣區的空氣。儘管仍然難以適應和過去大相徑庭的生活，但我相信隨著時間，我會找到在這裡的生活步調。未來這個專欄也將和大家分享更多在矽谷生活的點滴，希望和同樣人在矽谷、或者對矽谷感到好奇的讀者朋友們多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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