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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中華副刊〉無情天地有情人

中華日報

更新於 2023年03月04日09:15 • 發布於 2023年03月04日09:15

文/吳鈞堯 圖/楊淑惠

林瑞麟以新詩為文壇所知,詩集《我們被孤獨起底》提到詩人的特色,「以微觀的角度研究當事人的內在觀點、感受、生活與經驗」。瑞麟的詩句常見摺疊,不僅是音韻、文字,也在於思維,因為詩人多不願意裸露,而寧願多一點曲折給人間。目的不單是為了詩句的豐富性、歧義性,也因為世間事,本不是一束光或者一把薔薇所能說得清楚,於是深邃、神秘,且兼具語言特色,成為瑞麟的詩特質。

讀瑞麟的小說難免與他的新詩連結,琢磨著,有甚麼不同、有甚麼相同。小說集《寂寞穿著花洋裝》,文末細心地列上發表時間,數了數,原來瑞麟小小說、新詩同軌出發已經好一段時日了。小說題目已見詩心,黑白與色彩的對襯以及對撞,單一與繁複、蒼白與斑斕,都必須在對比以後,才更顯意義。

《寂寞穿著花洋裝》除了少數幾篇,其餘都非常節制,約莫一千字或者更短,便交代好一個故事。這讓我想起九0年代,聯合報副刊曾經力推的極短篇小說,以及坊間流行的掌中小說。無論極短篇或者掌中小說,每一個作者都在做一個努力,要怎麼樣才能在最短小的篇幅、說出最精悍的故事,而不要跟孫悟空一樣,翻來翻去,仍逃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

於是,節制、內斂能量,再放射出來,如同宇宙誕生時的大爆炸,成為小小說可貴又可觀的出發。「空間感」是本書迷人的結構,〈冤親〉的一開始寫著,「慶仔忽然打電話給我」,事因慶仔約了人吃飯但忘記帶錢,繼而敘述慶仔不負責任的一生,關鍵詞出現了,「還好媽媽沒有嫁給他,那是和爸爸結婚以前的事了」。「我」是慶仔的兒子,且是未婚生子。

〈叮嚀〉不過三百字,但同時交代母親走了,且在婚前,母親並不喜歡未來的媳婦,卻在婚後相處和諧。〈失落〉則以乳牙來寫成長的兩種失落,愜意撩撥。遮掩文字甚至是故意挖一個洞埋起來,是本集一致的特色,所以閱讀宛如拼貼。因為事件並不按照順序排列,讀者必須自行布置,才能找到故事邏輯,所以若有踩空、卡關等情形,都是可以理解。

這可當作小說張力,但也可以說是作者詩質的呈現,文字晶瑩、情節明朗,和諧中,有不安的碎裂,但湊在一起就是一個謎題。

瑞麟把空間感架構在現代都會,許多爾虞我詐情節,讓我想起漫畫名家朱德庸,尤其聚焦在兩性部分,窺看萬花筒下的男女關係,在愛情的牢靠上,投了不信任票。「輯一冷姿勢」,談愛情的選擇跟質疑,多數篇章都是分手,如〈走味的愛情〉、〈漩渦〉等,〈新鞋〉以及〈揣度〉則著眼婚外情,〈癢〉也是,「作息正常,橫豎都不像壞男人,但就因為這樣才讓人放心不下」,又,「她竟然比那男人的老婆更愛他」。愛情的發生沒有線頭,因為它不是推理劇,但戀愛中人偏偏喜歡合理化軌道上的火車,或者一輛南瓜馬車。

瑞麟的分輯名稱下得很漂亮,「冷姿勢」、「引信」、「熱對流」,而若以情境劃分,則可以劃分為「舊情」、「有情」以及「無情」。〈僵局〉男女主角等著各自來電,然而誰先低頭誰就輸了。〈羽化〉以豢養金龜蟲比喻女子與男人的關係,〈新鞋〉,「忍著點,這才第三天,新鞋難免打腳」。三種情愫有時候騎上單車道,單一描繪,有時候開向國道,有來有去、有左有右,愛情裂開後猶如大霧中追撞事故,瓦解的車體散佈各處,因而舊情或者有情,到頭來多偏向無情。

這樣的主題洋洋灑灑竟有數十篇之多,透過傷心人的圍攏、細語,隱喻愛情作為現代人心理圖騰,不自由毋寧死、沒有愛情更是苟活了。愛錯了、愛在不對的季節……我們有種種方式牧養愛情的一切,但也可能四面楚歌,當個為情自刎的西楚霸王。

那世界沒有聲音、沒有顏色,連天空吃起來,也都不藍了。瑞麟便用這些小小說,以愛情的追求跟失落為藍圖,描繪現代人的荒涼心境。失去愛情如同罹患失語症,但失去本身也是一種存有,有無之間、陰陽之間,寂寞與花洋裝之間。(允晨文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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