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砸百億美元「講好中國故事」　中共用這些方法在非洲「大外宣」

展開第3個任期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早在2013年初上任時，就表明要「講好中國故事」，而南方國家成為主要聽眾。美國對外政策理事會中國事務高級研究員馬佳士指出，中國透過官媒多語言播報、提供當地媒體內容及開設記者培訓課程，以此讓中國故事傳遞出去。

在聯合國有最多票的非洲，可說是中國「講故事」的範本。《外交政策》16日刊登馬佳士（Joshua Eisenman）文章，內容提到中國共產黨（中共）在當地「講故事」，會強調非洲的正面變化，並盡其所能把功勞歸到中國身上，或是與中國扯上關係。

馬佳士稱，中共尋求建立自己的理念相近夥伴聯盟，協助推動其「核心國家利益」，包括確保中共繼續統治中國、維持及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以及促進有利強化中國全面力量的穩定國際環境。《新華社》、《中國日報》、中國國際廣播電台和中國環球電視網等官媒是主要工具。

馬佳士說，非洲人普遍對中國看法正面，而《新華社》在非洲就有37個分社，比任何通訊社在非洲的分社數量還要多，且中國也成功吸引10多個有影響力的代言人來幫忙「講故事」。美國喬治城大學教授沈大偉（David Shambaugh）2017年評估，中國每年砸約100億美元「講故事」。

美國非營利組織「自由之家」高級研究員庫克（Sarah Cook）指出，2017至2020年間，「（中國）塑造媒體內容和在全球的論述的努力戲劇性地擴張，影響各地區和語言」。她2020年推算，中國每年花費數億美元在海外「講故事」。2022年，自由之家估計達到數十億美元。

年砸百億美元「講故事」

馬佳士提到，前述4家中國官媒獲得國家資源的情形無法得知，但它們能以紙本、電視、廣播及網路等多元形式，用6個聯合國官方語言來傳遞豐富的中國故事。這4家官媒不認為自己是中共喉舌，且除了有多語言報導，還在中國封鎖的社群平台上開設帳號，有數百萬人追蹤。

「在這些媒體中，中共中央宣傳部（中宣部）高層主導編輯程序，確保內容美化中共領導階層，以獲得最多經費」，馬佳士寫道，專家發現在非洲的中國官媒職員主要有2種，即裝成記者的中宣部官員和真正的專業記者。另外，中國也以優渥待遇，聘雇非洲人當主播或節目主持人。

馬佳士直言，在中國官媒工作的非洲記者必須同意，不會撰寫被中宣部視為「敏感」且會引發熱議的事情。《中國日報》1位非洲記者稱：「在編輯政策外的自由度高…… 但在裡面就不可能寫每個故事。」中國環球電視網的非洲記者說，入職後會被告知期望寫的報導和方向。

除了官媒本身，中國也利用當地媒體和有影響力的非洲人來傳遞聚焦非洲的「故事」。馬佳士提到，中國的代言人會和各領域的名人建立關係，他們被當成「中國友人」。庫克在2020年發現，中國以此方式包裝成獨立媒體報導的內容，而非來自中國官媒。

這些「中國友人」經常會在中國的宣傳機器投書，發言也會被引用。馬佳士稱，這些人會收到回報，像是在COVID-19疫情前，他們都被招待去中國。他指出，中國還用商業交易及簽約供稿，以此擴大針對非洲的宣傳，像是部分非洲小型媒體就使用《新華社》的國際新聞稿。

供稿、培訓來擴大宣傳

「對北京當局來說，這些媒體的經費吃緊，反而給了看似根本合法的機會，進行偽裝並加大宣傳」，馬佳士直言，這種手法在英文稱為「偽草根行銷」（astroturfing），中文則叫「借船出海」，利用友好或不知情的外國媒體為中國宣傳，甚至有些歐美媒體也出現這類內容。

馬佳士表示，中國企業也會以投資方式來左右非洲的獨立媒體，像是中國公司「四達時代」（StarTimes）2013年成為南非衛星電視公司TopTV的主要股東。由於四達時代與尚比亞國家廣播公司TopStar是合作夥伴，因此獲准提供訊號及內容。

此外，中非發展基金和中國國際電視總公司持有南非獨立傳媒（Independent Online）20%股份，其成為與中國駐南非大使館合作的官媒夥伴。2018年，南非獨立傳媒專欄作家伊薩（Azad Essa）因撰文批評中國迫害穆斯林，結果被解僱。

根據中非合作論壇2018至2021年北京行動計畫，中國同意培訓非洲的媒體職員及記者，增進中國和非洲媒體之間的交流。馬佳士說，中國還提供非洲媒體編輯和記者私人雙邊及多邊培訓課程，且提供建立關係的機會，這樣參與者回國後，自然不願撰寫批評招待者的內容。

這些宣傳內容包括合法化中共治理、提升中國帶領南方國家的說法、轉移對中國及其非洲夥伴的批評、反美論述，以及質疑自由民主的有效性。不過馬佳士強調，不應誇大中國在非洲宣傳的成效，因為英國雪菲爾大學講師馬德里－莫拉雷斯（Dani Madrid-Morales）指出，中國媒體影響力不及英國和法國。

在非洲影響力贏過美國

馬德里－莫拉雷斯分析2020上半年中國在30個非洲國家的媒體影響力，得出上述結論。雖然不及英國和法國，但中國媒體在非洲的影響力贏過美國。馬佳士直言，美國政策制定者不可設定嚴格的編輯底線並強制執行，然後封鎖重要的非洲聲音。

「（美國）他們既沒這樣的官僚機構，也無意和中共宣傳者正面交鋒」，馬佳士說，依照美國的傳統和價值觀，其應協助支持能對政府和領導階層問責的獨立非洲媒體，並稱《美國之音》可採取資源充足且協調一致的「往人群多的地方去」策略，反映新興人口趨勢及進行中的社群媒體應用程式（App）和串流平台轉移。

另外，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NED）這類的美國機構，可與事實查核組織Africa Check等當地機溝合作，辨識錯誤或誤導資訊，且當中國官員或其非洲合作者打壓重要報導時，可以引起大眾關注。馬佳士亦稱，《美聯社》和《彭博社》也可給非洲媒體供稿優惠價，而美國政府補貼這些通訊社。（推薦閱讀：非洲大陸的科技外交競賽！《外交政策》：海底光纜是下一個超級大國戰場）

馬佳士還說，美國能給予短期、授予學位的培訓計畫，協助非洲媒體專業人員發展技術和連結，反制中國的誘惑和脅迫。他強調，仍有許多非洲人對美國的看法正面，透過投資客觀、高品質的當地報導，並把這樣的草根接觸與中國的嚴厲審查對照，針對中國在非洲「講故事」，美國可提供替代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