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亞爆發戰火！一篇看懂：亞塞拜然、亞美尼亞為何爭奪統一「不存在的國度」？

高加索山區長年的領土爭端再度引爆軍事衝突，亞塞拜然與鄰國亞美尼亞為了地圖上不存在的國度──「納哥諾卡拉巴克共和國」，而大打出手，27日起出動坦克、軍機連日交火，大砲與火箭齊轟，戰況猛烈程度是1994年停戰以來之最。雙方宣稱殺敵無數，亞塞拜然稱有500亞美尼亞士兵陣亡；亞美尼亞則稱剿滅200名亞塞拜然戰士，專家推測傷亡數字都被誇大。

亞美尼亞禁止國內成年男性出國，顯然已為長期戰爭做準備。國際危機組織（Crisis Group）研究人員瓦爾塔揚（Olesya Vartanyan）表示，由於疫情使交通停滯，國際外交人員難以抵達調解糾紛，「現在正是發動戰爭的完美時機」。亞塞拜然總統阿利耶夫（Ilham Aliyev）下令軍事動員，明確表示要「解放佔領區」，該國將軍巴爾胡達羅夫（Mayis Barkhudarov）誓言：「陸軍將戰鬥直到流光最後一滴血，以徹底消滅敵人，獲得勝利。」

「不可分割」的領土爭端糾纏百年

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曾經同為蘇聯治理地區，但民族構成大不相同，亞美尼亞主體民族為亞美尼亞人，多數信奉基督教；亞塞拜然人口則是亞塞拜然裔穆斯林占絕大多數。「納哥諾卡拉巴克自治區」（Nagorno-Karabakh）自古與亞美尼亞比較親近，其居民血統為亞美尼亞裔居多，且基督教為主流宗教，18世紀以前，該地區曾被亞美尼亞、高加索阿爾巴尼亞和波斯等多個政權統治，後來被併入俄羅斯帝國。

俄羅斯帝國瓦解之後，亞塞拜然聯邦共和國與亞美尼亞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相繼成立，陸續加入蘇聯，然而蘇聯卻把「納哥諾卡拉巴克自治區」歸為亞塞拜然治下的「納哥諾卡拉巴克自治州」（NKAO），導致當地民族主義情緒難解，不過由於蘇聯嚴密控制，所以當地局勢尚能保持平穩。隨著蘇聯瓦解，領土爭端也浮上檯面，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基於國家民族主義情緒都無法退讓。

NKAO民族自決浪潮亦風起雲湧，起初人們和平抗議，要求脫離亞塞拜然、加入亞美尼亞，但是亞塞拜然、亞美尼亞兩大民族的血腥衝突越來越多，1988年2月NKAO議會通過「與亞美尼亞合併」決議，兩國遂爆發「納哥諾卡拉巴克戰爭」，儘管NKAO當局再於1991舉行獨立公投，有99.89%選民贊成獨立，該年12月宣布成立「納哥諾卡拉巴克共和國」（Nagorno-Karabakh Republic），然而亞塞拜然仍不願放手。

民族仇恨情緒引發種族清洗屠殺悲劇：1988年蘇姆蓋特大屠殺（Sumgait pogrom）、1990年巴庫暴動（Baku pogrom）期間，亞塞拜然境內暴徒成群結隊，在首都巴庫與濱湖城市蘇姆蓋特的街頭和公寓中，任意對該國少數的亞美尼亞人燒殺擄掠。1992年霍賈利大屠殺（Khojaly Massacre），亞美尼亞軍隊於NKAO霍賈利市集體屠殺數百名亞塞拜然平民。

這場戰爭持續到1994年5月，導致至少3萬人喪命，多達23萬來自亞塞拜然的亞美尼亞人以及70萬來自亞美尼亞和NKAO的阿塞拜然平民流離失所。兩國在俄羅斯出面斡旋下簽署停火協議，不過歐洲安全暨合作組織（OSCE）主導的和平談判失敗，因此「納哥諾卡拉巴克共和國」議題依舊沒有獲得解決，其國家地位只有阿布哈茲（Abkhazia）、南奧塞梯（South Ossetia）和聶斯特河東岸（Transnistria）3個非聯合國成員國家承認。

「納哥諾卡拉巴克共和國」多年來由亞美尼亞裔控制，通過一條公路與「祖國」亞美尼亞相連，並且已經在亞美尼亞與俄羅斯的支持下，發展為軍事化「獨立國家」。但它仍被國際認定為亞塞拜然疆域，當地依舊會發生零星衝突，亞塞拜然當局長期表示其為不可分割的國土，並強調有朝一日會「統一」該地區。

為何突然爆發戰火？可能變成長期戰爭？

目前尚不清楚兩國突然開戰的真正導火線。自7月以來，「納哥諾卡拉巴克」地區緊張局勢加劇，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邊界發生數日沖突。亞塞拜然當局稱，7月的衝突使11名該國士兵和1名平民喪命，成千上萬抗議者上街遊行，要求「重新奪回領土」。

9月27日，亞美尼亞政府指控，亞塞拜然對「納哥諾卡拉巴克」平民屯墾區開火，該國軍方已擊落亞塞拜然2架直升機、3架無人機，還摧毀對方3輛坦克，總理隨後更宣布全國戒嚴，展開全面軍事動員，揚言「依相應比例做出回應」。亞塞拜然總統阿利耶夫反控是亞美尼亞率先發動空襲轟炸，導致亞塞拜然軍民傷亡，稱亞塞拜然只是被動反擊。

通常兩國邊界發生流血衝突時，各國與國際組織會迅速於48小時內派外交人員前往調解，但是至今仍沒有其他國家外交官能抵達當地，流血衝突越來越嚴重。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認為，國際社會漠視亞塞拜然統一「納哥諾卡拉巴克」的野心，該國長期享有豐富石油資源，有足夠的財力與軍力達成目標，而美國政府專注於總統大選，尚未完全動用外交力量阻止戰爭。

再加上俄羅斯與土耳其兩大國家介入，難保最後演變成長期的代理人戰爭，有專家因此認為「納哥諾卡拉巴克」衝突可能會非常持久。

為何俄羅斯與土耳其介入高加索爭端？

失去「納哥諾卡拉巴克」領土不僅是損害國家民族主義顏面，還等於損失該地區附近兩條通往歐洲的石油、天然氣管線。能源安全問題非同小可，所以歐盟、土耳其、俄羅斯等大國都緊盯高加索地區衝突。同為穆斯林國家的土耳其是亞塞拜然的盟友，長期提供政治軍事支持；俄羅斯則與亞美尼亞、「納哥諾卡拉巴克」同屬軍事盟友；歐盟則急需亞塞拜然提供能源，以減輕歐洲國家對俄國天然氣的依賴。

美國已經失去在高加索地區的優勢，俄羅斯與土耳其取而代之，並且各自「站隊」，2016年該地區發生衝突時，雙方約200名士兵陣亡，但俄羅斯很快居中斡旋，達成和解。而這次的衝突中，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積極對亞塞拜然示好，他在推特表態：「亞美尼亞再次證明，它就是對該地區和平與穩定的最大威脅。土耳其一如既往，將繼續竭盡全力支持亞塞拜然的兄弟姐妹。」

俄國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與亞塞拜然總統阿利耶夫保持良好關係，因此他相對冷靜地呼籲亞美尼亞總理帕希尼揚（Nikol Pashinyan），「現在重要的是採取一切必要措施，防止軍事對峙升級，最重要的是，停止軍事行動。」

北約（NATO）、歐盟也表示雙方應立即停止敵對行動，不過CNN分析，俄國絕對無法容忍土耳其在前蘇聯地區擴張軍事實力，一旦土耳其踩到俄國紅線，難保「納哥諾卡拉巴克」不會成為繼敘利亞之後的最新代理人戰爭戰場。（推薦閱讀：活到老學到老！沖繩兩位84歲奶奶一起高中畢業，笑稱「像在作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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