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柯能堡的新作《未來犯罪》是一部挺挑觀眾的電影,雖然擁有一個頗具衝突感的科幻驚悚概念,但劇情卻不太在乎戲劇效果及娛樂性,反倒以緩慢的節奏,塑造出一種自溺性質的黑色詩意,邀請與柯能堡頻率合拍的觀眾,進入這個古怪疏離的未來世界。
就故事背景來看,《未來犯罪》是柯能堡是繼 1999 年的《X 接觸:來自異世界》後,睽違許久的科幻驚悚片。兩者也同樣將焦點集中於某個對未來世界的特定假設,然後根據這點探討那項假設可能對人類帶來的影響及衝突。
不過,雖然這兩部片都有黑色電影的明顯調性,但與追殺連場、結局還有大幅翻轉的《X 接觸:來自異世界》相較,《未來犯罪》則顯得沉鬱許多,縱使擁有犯罪及警方查案等相關情節,但也較偏點綴。
就連與此有關的人物行為動機,柯能堡也無意著墨太多,就像是強迫觀眾得與角色們隔著一段距離,藉此彰顯疏離冷漠的人際關係。
有趣的是,從特定的娛樂性角度來看,就連媒體在報導《未來犯罪》時,常常會強調的「肉體恐怖」元素,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驚世駭俗。
就這點而言,《未來犯罪》充其量只是大概秀了一下人體內臟,並沒有什麼刻意血肉淋漓的設計,因此與柯能堡這類作品較為聞名的《掃描者大對決》與《變蠅人》相比,本片也並未那麼怵目驚心,甚至在視覺上還顯得比較乾淨清爽。
說真的,如果綜觀《未來犯罪》最為重視的主題,還是在於極端行為與情慾之間的相互連結,也就是說,雖然這部片就表面元素來看,像是柯能堡重返過去科幻及肉體恐怖領域的作品,但就本質而言,《未來犯罪》則更像是他 1996 年作品《超速性追緝》的另一個未來版本。
正如在《超速性追緝》裡,角色藉由車禍來驅動自身的情慾一樣,在《未來犯罪》中,柯能堡則藉由角色之口直接道出「手術即是一種情慾表現」這類話語,使主角會不斷增生全新類型的內臟,並將其公開割除的情節,就此使那些內臟成為了性慾的具體化身,不斷在增生與消除之間反覆循環。
而在片中,這類的隱喻還不僅於此,就連進食這項行為,也在更隱晦的狀況下與此相連,甚至還藉由一些情節上的安排,使一場與兒童有關的命案,在讓人進一步深思之後,同樣不禁朝這個方面思索而去,因而感到一陣惡寒。
只是,比起《超速性追緝》而言,《未來犯罪》對這部份的指涉都更為迂迴,甚至還顯得更加自溺,因此與相對直接了當的《超速性追緝》相較,《未來犯罪》則更像是一場私人性質的科幻春夢,讓你因此很難評論這部電影的好壞,清楚不管自己喜歡與否,都肯定會有人與你站在正好相反的那一方。
仔細一想,這也確實就像是性癖這回事——若是頻率不對,那就只不過是一場折磨,而若是頻率對了,自然會欲仙欲死。至於《未來犯罪》,或許則正是一種較為極端的性癖領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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