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美國當交換學生的第一週，參加了學校舉辦的國際生迎新典禮，各個教職員、社團成員富有活力地上台介紹他們提供的服務，並且親切、友善地表示對各國學生的歡迎。
看著一組一組的教職員、學生們輪流上台，一個有趣的現象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Hi, my name is Alicia. I go by She／Her／Hers.＂
＂Hello everyone, I’m Leo. My pronouns are He／Him／They.＂
迎新典禮上，當每一個人上台自我介紹時，或是在預錄的歡迎影片中，緊接在名字之後的，都是他個人喜歡被稱呼的「Pronouns」。
坐在台下的我，一開始聽得一頭霧水，心想：「Pronouns 是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要特別強調？」在聽了幾輪之後才大致了解，這應該就是在 Instagram 上的個人簡介中，常看到有人在名字後加上灰色的 She／Her 這個概念吧？
典禮結束後，我回宿舍做了點功課，對於 Pronouns（代詞）的使用有了更深的理解。不過，在解釋這個於美國校園中漸受重視的 Pronouns 究竟是什麼之前，我們應該先聊聊「性別認同」是什麼。
生理性別 ≠ 性別認同
根據美國 NPR（全國公共廣播電台）的《A Guide To Gender Identity Terms》（性別認同詞彙使用指南），正確並適當地使用性別認同詞彙，是表達尊重與友善的重要方式，這份使用指南更清楚地介紹了性別認同的各種概念：
- 性別（Sex）：一個人的生物學狀態，通常根據出生時外部結構所認定，分為男性、女性或雙性人。
- 性別認同（Gender Identity）：個人對自我和性別的內在意識，可能是男人、女人、兩者皆非或兩者皆是，性別認同對於他人而言是不可見的。
- 性別表達（Gender Expression）：個人透過行為、服裝、聲音或其他感知特徵展現性別的方式。
- 順性別（Cisgender）：性別認同與出生時的生理性別一致的人。
- 跨性別者（Transgender）：性別認同與出生時的生理性別不一致者。
- 非二元性（Nonbinary）：適用於不將自己描述為男性或女性的人。
- 性別擴張（Gender-Expansive）：形容一個人的性別認同比典型的二元性別更加靈活。
- 性取向（Sexual Orientation）：對同性或其他性別者的身體、情感之吸引力，包括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和異性戀取向。
過去我們習慣以生理性別──如男或女──來選擇稱呼他人的代詞，但如上述所見，性別、性取向並不是如此簡單的二元之分，性別可以是很主觀、很個人的感受。因此，使用對方偏好的代詞，不僅能避免冒犯他人，更是一種促進多元性別平等的行動。
不只是「他」或「她」──我希望你這樣稱呼我
那麼，「性別認同代詞」（Pronouns）究竟是什麼？在臺灣求學時，我並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文化，不過或許可以理解成人們希望如何「被稱呼」，就像是中文也有人字旁的「他」以及女字旁的「她」等區別，只是本文所指稱的 Pronouns 更複雜、更多元，也並不侷限於生理性別。
Pronouns 通常包括下列幾種：
- She／Her／Hers 女性
- He／Him／His 男性
- They／Them／Their 中性
- Ze／Zir（Zem）／Zirs（Zes）去性別
除了口頭提及，或許大家更常在 Instagram 的個人簡介、電子郵件的簽名檔，看到 Pronouns 的使用。
出於好奇，我和美國同學 Lauren 聊到了 Pronouns 這件事，她告訴我，跟第一次見面的朋友談話時，其實通常不會講到自己的 Pronouns，除非有特別聊到，否則這普遍是「親近朋友」之間的話題。不過，在這 10 年內，關於 Pronouns 的討論度確實變多了，而這位可愛的美國同學 Lauren 也驕傲地展示了她在社群平台的 Pronouns 給我看。
另一位來自丹麥的交換學生 Caroline 則和我有相同的感受，她告訴我，自己一開始在參加迎新典禮時也感到相當驚訝，美國同學們如此看重 Pronouns 的這個現象，與她過去在丹麥的情形很不同。
展現對「個人」獨特性的看重
來自台灣的我，原先並不曉得「代詞」的背後竟有如此深厚的意涵。在中文使用中，指稱代詞的你／妳、他／她，不但讀音相同，人字旁的「你、他」甚至可以通用於大部分狀況，並沒有對應到英文使用中，如此具體、直接的指稱代詞。
因著英文的語言特性，人們能夠更細緻地指稱彼此，讓每個人找到合適的稱呼，這背後或許也體現了文化中對於「個人」獨特性的重視，以及對「個體差異」的尊重。
回想學校的迎新活動，每位講者之所以特別強調 Pronouns，其實也正是展現了學校對於多元性別與性別認同的重視程度，同時營造了一個開放、包容、給予支持的友善環境，身體力行地告訴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們：這裡很歡迎各種樣貌的你／妳。
下次若遇到有人問你＂What are your pronouns？＂可別傻傻地以為他在問你 Pronounce（發音）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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