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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樟柯導演 & Rafael Manuel |成為會飛的駱駝,從上一代的年輕人 談到這一代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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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09月05日17:18 • 發布於 09月05日17:18

賈樟柯導演的最新劇情電影《風流一代》,是部跨越了二十年的影像記錄,講述上世紀七十年代年輕人(北方小城戀人巧巧與郭斌)、與他們身邊形形色色的基層小人物的人生故事,當時在改革的浪潮中,這群年輕人堅定地用開放的心態面對世界,同時承受不穩定性。這次賈導演與我們從上一代的年輕人,談到這一代的年輕人。

賈樟柯
被視為中國當今最大膽前衛的電影製作人之一,是一九九〇年代後中國「第六代」導演的領軍人物,其早期電影被稱為「山西三部曲」,作品包括《小武》、《三峽好人》、《天註定》、《山河故人》及《江湖兒女》等。二〇一七年,賈樟柯創辦了平遙國際電影展(Pingya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風流一代》

「風流」指的不是風流韻事:「《風流一代》我想先從片名談起,因為《風流一代》實際上是一個七十年代末在中國大陸掀起的詞彙。可能熟悉中文的朋友都知道,『風流』這個詞在中文的語境裡並不一定是一個褒義詞,就是指情感比較隨意。當然它也不完全是一個貶義詞,它有褒義的意思,有灑脫、不拘、不羈這樣的一種含義在裡面。 」形成「風流」這樣一個詞大概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中國大陸剛剛改革開放,剛從歷史裡走出來,希望國家現代化,希望人能夠獲得更多的自由。

《風流一代》劇照

「而『風流一代』就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孕育而生的一個詞,它是指更年輕的一代,就是追求更多的現代化生活,跟傳統告別,有一種革新精神的意思。 這個詞一直使用到大概二〇〇〇年以後,所以八、九十年代是在這樣的一個社會氛圍中成長起來的一代。這部影片從二〇〇一年開始拍起,那時候他們是年輕人,他們的成長肯定是在這樣的一個社會氛圍裡。可能因為這樣的一個革新的氛圍,那個年代充滿了一種內在活力和動力,雖然有很多極待改變的事情,但是在這樣一個改變的過程中,人們對未來充滿了期待,整個社會的活力是非常令人難忘的。影片延續到當代,也就是到二〇二二年這樣一個漫長的跨度,通過一對男女自身的變化——從二十多歲到人到中年,有自身的變化包括容貌的變化、身體的變化,也有背後的社會氛圍的改變,一點一點進入到一個充滿秩序,但是好像又充滿了迷惘的一個當下。就好像一架飛機充滿了能量起飛了,當它降落的時候發現好像跟我們想像的不一樣。」整部作品結束在趙濤飾演的女主角巧巧奔跑的一個鏡頭,賈導演覺得可以用作懷念這樣一個過去的時代氛圍:「我覺得內在的激情不應該被熄滅,革新的精神不應該被熄滅,變革的需求不應該被削弱,那就要恆動和永恆,繼續往下走。」

《風流一代》劇照

《風流一代》劇照

在實踐中成長的新導演

以紀錄片或「偽」紀錄片的形式紀錄歷史,在他眼中,七十年代的年輕人是擁有激情、勇敢的(當然也有迷惘的時候),那當下的年輕人呢?在Rolex勞力士創藝推薦資助計劃下,賈導演從全球各地成績斐然的年輕新秀中,挑選了一名心儀的門生,在過去兩年合力創作,他就是菲律賓電影製作人Rafael Manuel(拉斐爾·曼紐),他的創作基於對哲學與視覺傳播的研究,曾憑藉其短片《Filipiñana》 獲得二〇二〇年柏林國際影展評審團大獎銀熊獎。賈導演說,前輩張藝謀導演也參與過這個計劃:「因為有了電影學院和電影教育,才有一部分電影工作者被培養出來,但大家後續的成長,其實也是在工作的實踐中,跟著自己的同行、長輩、老師在一起工作的時候迅速進步的,我覺得它跟勞力士製錶的傳統工藝,從工匠開始師父帶徒弟這種模式很一致, 所以我覺得很興奮。」當時拉斐爾跑到中國跟賈導演一起剪接、討論電影,為著《風流一代》一起去了山西、看景,在大同拍攝了電影的當代部分。「就好像是勞力士送給我的一份禮物,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有一個年輕人來陪伴我,跟我一起開展電影工作,顯得不是那麼孤單。」

Rafael Manuel 拉斐爾·曼紐
菲律賓電影製作人,其創作基於對哲學與視覺傳播的研究,曾憑藉短片《Filipiñana》 獲得二〇二〇年柏林國際影展評審團大獎銀熊獎。他目前正在拍攝他的前兩部劇情片:《Filipiñana》(基於短片改編)及《Patrimonio》,他也是國際藝術家團體與電影製作公司Idle Eye Productions 的聯合創辦人之一。

賈樟柯坦言,二人合作首當其衝的困難是語言不通,他自認英文不夠好,得靠同事當溝通橋樑:「但是電影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國際化的語言,有時候很簡短的幾句話,我們就明白對方在聊甚麼。另外一個困難,不單單是我跟拉斐爾相處,更主要是我也想讓他跟更多的中國年輕導演相處,了解中國的同齡人和同齡的導演都在想甚麼。後來正好適逢平遙電影展開幕,我邀請了拉斐爾擔任青年評審,也是創造了一個他跟國內年輕導演聚在一起的機會。他非常開放,能夠很快結交很多中國朋友,每天晚上我從電影展回酒店去休息的時候,我就看到他跟很多年輕導演以及電影工作者坐在外面的一個平台上,一起喝啤酒,一起聊電影。」賈導演相信,人類社會基本共通,但是確實每個社會都有自己的特點:「困難是無處不在,但是我們都用各種方法解決了它。」

初拍電影的衝動

在賈導演眼中,這種導師與門生的關係,不是單向的教學關係,門生反而能拓展他的思路:「他喚起了我的一種活力,他當時在籌備他的第一部長片《菲律賓女孩》(Filipiñana),期間他回到菲律賓,還拍了一部新的短片。這種對於創作的渴望,對於通過電影表達自我的這種激情,我覺得是很可貴的。我自己拍了近三十年電影了,一切好像都在按部就班,我覺得跟他在一起,還是需要燃起那種初拍電影時候的衝動和熱情,從情緒上感染了我。他的最新的長片《菲律賓女孩》已經拍攝完成,應該還在後期製作之中,這部影片的空間設置非常有意思,是在一個菲律賓特定的空間——一個高爾夫球場展開的,透過高爾夫球場展現整個菲律賓社會各階層的方面。對於社會結構性的分析,通過非常獨特的場景呈現,我覺得這一點在創作上對我很有啟發。因為實際上我在拉斐爾拍攝《菲律賓女孩》之前,從沒有去過菲律賓,在我的印象中菲律賓就是旅遊和高爾夫,我覺得他抓到了一個典型的社會場景,也就是高爾夫球場,他的整個取景在視覺上非常凝練和極簡,這些新的手法也都是對我有很大的啟發。

《Filipiñana》

《菲律賓女孩》開機時,賈導演也去了菲律賓,陪伴拉斐爾拍了三天戲。「在現場我看到了一個除了有激情之外,還非常有條不紊的熟練又成熟的導演,我非常渴望很快能夠在大螢幕上看到這部影片。我覺得勞力士這個創藝指導計劃推動了兩部影片的誕生:《風流一代》和《菲律賓女孩》,我很驕傲能參與這個計劃,伴隨著兩部電影的孕育、出生和成熟。」打從見面第一天,賈導演就說要為拉斐爾起一個中文名字,相處一年後決定要取名為駱飛,駱駝的駱,飛翔的飛,是一隻會飛的駱駝。

會飛的駱駝

這隻會飛的駱駝一直嘗試把宏觀的主題融入電影:「舉個例子,我製作的電影比較關注暴力的話題,此『暴力』不是暴力的場景或犯罪行為,而是探索我們國家一些看不見的暴力層面,例如說在高爾夫球場、社會階層之間、社會的上層和底層之間的鴻溝,這些都是暴力。」在《菲律賓女孩》開拍前一天,賈導演來到菲律賓,拉斐爾為他做了晚餐,在回酒店的路上,拉斐爾問了他一個問題,說像你這樣功成名就的導演,對於我這種年輕的電影人,明天第一部長片就要開拍了,你有甚麼建議呢?賈導演當時說的話讓他至今還印象深刻:「你並不是要一開始就力求拍攝的完美,最重要的是要建立基礎和系統,關注你周圍的人,為合作者建立信心,你要創造出這樣的精神,這種精神能量會伴隨你,從開拍的第一天到拍攝結束。」這種宏觀的想法,不單適用於拍攝第一部長片的第一天,也在他未來的電影拍攝和生活中,啟發他思考應該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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