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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

【GQ HYPE】任性地活出獨有的台式浪漫!陳慕義:「人生冒一些險其實蠻好的,可以更自由自在!」

GQ

更新於 02月02日10:30 • 發布於 01月31日03:30 • Nancy.Chen

△ 台北充滿時光韻味的老公寓

△ 天空清朗,陽光普照

登場人物:

陳慕義,67 歲,戲劇系畢業,編、導、演全能型創作者,夾腳拖信徒,每年都去台東看海,自由如風,喜歡為最愛的兩個女兒煮麻油豬肝。

紅色皮革外套、黑色西裝外套、白色襯衫、淺藍短褲、海軍藍羊毛短褲、黑色長襪、黑色皮鞋,都是 Pr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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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 60 頒獎典禮上,陳慕義以《老狐狸》拿下最佳男配角獎,他手拿獎盃,卻將一切歸功於幕後工作人員,妙語如珠道盡電影人的辛勞,惹得全場哄堂大笑,一句「大家都準備好了,我有什麼道理不把戲演好」又令人熱淚盈眶,把致詞講成脫口秀般精彩,唯有陳慕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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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精得道之前,先是文學獎編劇

陳慕義演過的角色不只多,還很怪,又是乩童又是流浪漢,光是棺材就躺了三次,江湖流傳「如果有什麼角色不知道找誰演,找陳慕義就對了」,所有不合理都被他的演技化為合理,而這樣成精的老戲骨,卻說演員其實從來不是他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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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很喜歡看書,看一堆各種書,知道很多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都寫劇本,就覺得這是件很偉大又很棒的事,所以跑去唸藝術學院,然後自己亂寫一通,我只對舞台劇跟寫劇本有興趣,我的目標一直都是成為劇作家,演戲倒沒有刻意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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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亂寫,卻寫出了兩本得獎的優良劇本,寫他眼中的台灣,寫渺小卻偉大的甘草人物,寫這片土地的自由與美好,〈請勿犧牲愛情〉更榮獲《台灣文學獎》創作類劇本金典獎,談起劇本,陳慕義滿腹經綸:「劇本是文學形式裡比較困難的一種,難在要同時很理性也很感性,小說可以天馬行空,感性比理性多一點,寫詩更是可以感性多過一切,劇本有很多現實條件要考慮,必須有很強的邏輯思考才能讓它成立,不然實際操作會有問題,而且我很堅信語言只傳達感情,無法傳達意義,很多東西會 lost in translation,所以對語言的使用要很精準,不然很難控制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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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到演員的領域展開

而那個長期四處巡演到差點畢不了業,著迷於外來表演,一齣戲可以看十幾次的少年,又是什麼契機讓他轉戰演員的?對於我「當演員這麼多年……」的提問起手式,陳慕義卻手一揮,說自己當演員沒有很久:「沒有沒有,我 50 幾歲才開始演戲,那之前都是去客串玩一下,從來不覺得我在演,應該說還沒認真覺得我在演戲啦,後來窮得要死沒工作,單親有兩個女兒要養才想說來演戲,因為演戲不需要成本嘛,人到就好。」

藍色水鑽上衣、藍色條紋襯衫、高腰丹寧褲,都是 Loewe;藍色口袋背心,Pr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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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義語帶幽默說得輕鬆,但所有看起來的毫不費力,都是由非常努力才得以鞏固起來的,他像五條悟一樣手勢一比,放出領域展開的威猛大絕,認真學習所有跟表演有關的事物,從實戰淬鍊實力:「我覺得我好像學得還不錯。」語畢,他可愛地呵呵笑了起來,有著一股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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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義演員學得不只不錯,更是 PR99 的資優生,因《快樂的出航》成為金鐘影帝,在《老狐狸》裡,將生意人的奸巧及童年深埋下的惆悵精湛詮釋,更讓他奪下金馬最佳男配角獎,那些劇本裡的文字都因他躍然於形與色,變得豐滿而生動:「人家常說我演什麼像什麼,對,東西到我手上不會只是道具,我會把它變成為表演的一部分,要跟環境演戲,一定要做到這個事情,這非常重要。」他加重語氣並斂起神色,繼續說明:「就像即使在室內,早晚的光就不一樣,這其實是要靠演員傳達出去,要讓周邊都跟你有關聯,那很細,但作為演員必須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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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義做得不僅止於此,在片場即使沒戲也是在工作狀態,是他一直以來秉持的態度,哪怕休息時間也會四處看場景:「像場務塞軌道,就要去了解車會從哪邊跑到哪邊,才知道開拍時要面向哪裡,如果不知道其他人在做什麼,你怎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魔鬼藏在細節裡是眾所皆知的道理,但能夠做到的卻少之又少,這些細節與敬業堆疊出陳慕義表演的細膩與高度,而編劇身份又讓他更全面的理解劇本,充值豐沛的表演能量,「我很驕傲的覺得要找到像我這樣的演員不太多了啦。」他說。

黃色拼接格紋襯衫兩穿式運動外套、黑色微高領長袖上衣、黑色棉質長褲、寬版丹寧長褲,都是 Balenci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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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有些狂妄,但我卻無以反駁且心服口服。

有一種自由,叫陳慕義

金馬致詞之時,陳慕義形容燈光師扛著太陽,劇本中,山頭雪被寫成挫冰、霓虹燈成了青春的特效藥,在他眼中筆下,所有小事都有了故事,再平凡都值得像史詩般歌詠,但別忘了,他的人生,本身就是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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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跟教官起衝突被退學,帶著女友私奔南國,台大歷史 / 外文系肄業,做過計程車司機、賣過打字機等無數種工作,寫作亂寫出得獎劇本,演戲客串成金鐘影帝,如此轟轟烈烈,陳慕義說一切都非刻意為之,而是有機的發生,帶著一股敢於冒險的幹勁,筆直地往未知馳騁而去:「年輕時只知道『我要這樣做』,當然知道會有後果,但我會為做的事情負責任,人怎麼可能不冒險,冒一些險其實滿好的啦,避開道德跟法律上的犯錯,我就可以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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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義著作《台灣胡撇仔戲:陳慕義劇本三種》開宗明義寫道〝請容我把這個劇本書獻給在台灣及其列嶼辛勤工作、光采活著的人們,以及我的兩個女兒〞,台灣一直是他人生重要的母題,然而,複雜的國際情勢讓立場鮮明的他經歷許多:「我堅持立場、堅持不妥協、堅持把事情做得很好,這個性會比較辛苦,但我是很快樂的人啊,我演戲得獎、寫劇本得獎,當然的確有些人會排斥,但我不是很在乎,我還滿羨慕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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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所以滯留在舒適圈,很多時候並不是不想踏出,只是往往能夠找出一萬個理由讓自己留步,面對改變跟未知,陳慕義似乎永遠處之泰然:「我沒有怕過,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不會主動去改變什麼,但碰到有興趣的東西就會去看去學,我過得很舒服自在,我要的是這個。」

不是無所謂而是無所畏,是順應心之所向,是從心所欲不踰矩,有一種自由,叫陳慕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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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大藝術家

專訪前,我觀看了許多陳慕義的戲劇作品,技巧、人設在他身上都是那樣不著痕跡,而他將周遭人物寫成角色的社群貼文字字珠璣,更是讓人欲罷不能的一讀再讀,我列出長長的訪綱,急欲準備當天像妙麗舉手發問,也從飽讀詩書的慕義師父獲得了醍醐灌頂的開示,再生硬的話題經他之口都像朗讀成詩,讓 GQ 團隊差點全體起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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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世界上都需要法律跟藝術教育,人是群居動物,享受人類累積下來的社會資源,法律能保護自己、知道人之間相處的界線;那人又何其剛好是很孤單的動物,一個人來一個人走,藝術讓你學會跟自己相處,如果不知道如何自處就會惶恐,容易做出奇怪的事,藝術不單只是音樂跟美術,而是美的養成,當懂得欣賞植物、欣賞一朵雲在飄,你的心靈是可以穩定成長的。我交女朋友都會做兩件事情,跟她走在一起會注意她有沒有看天空,如果看天表示她有想望,那她的世界才夠大容得下我,也會帶她去兒童樂園跟動物園,因為我要看她笑,她的笑會陪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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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陳慕義說自己是光著腳丫在溪裡長大的孩子,不太懂藝術,對名利很淡泊,總覺得 Easy Come, Easy Go,但書本撐開了他思想與世界,從僵硬的規則裡出走,任性地活出獨特的台式浪漫,我想,這才是真正的大藝術家。

陳慕義的人生劇本未完待續,下一幕又會出現在哪,不曉得,自由如他,大概又踩著夾腳拖去台東看海,或者,在街頭賣起麻油豬肝也說不定喔!

Artist:陳慕義

Head of Editorial Content: Kevin Wang

Editor:One

Text:Sofie、Nancy Chen

Talent Manager:Sylvie Yeh

Photography:YONN LIN

Creative Direction & Styling:Edie Lai

Hair:MILEY SHEN

Make up:WINI CHEN

Art:LIAO SUN

Producer:BARRY WU

Production:SYSTÈME PRODUCTION

Stylist assistant:TzeYing Huang

Wardrobes:BALENCIAGA, LOEWE, PRA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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