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能人巧匠們,擁有精湛的回春技藝,在各個領域、讓文物獲得重生的機會。而人稱「紙醫生」的吳哲叡,正是台灣少見的紙類修復師。年輕時,他從裱褙學起,再跨足到檔案的修復,無論是長黴斑、遭蟲蛀的紙張或字畫,經過他巧手治療,都能撫平紙張傷痕、獲得新生,他甚至曾修復過,知名的清代衙門檔案「淡新檔案」!對他而言,修復的不只是文物本身,還有珍貴歷史與文化價值。紙醫生吳哲叡的故事,一起來看!
刀起刀落、悉心細膩,他是62歲的文物修復師吳哲叡,人稱紙醫生。他眼前的這位病人,是來自清朝的畫作,具有150年歷史。歷代文人的故事和創作習性,吳哲叡亙古通今,採訪這一天,他在鏡頭前,替紙張進行診療與手術。
先把這層和畫心相連、舊的命紙,也就是小托紙,刷上清水、搓揉洗除。接著鋪上隔離作品的化纖紙,上氧化劑。起清潔作用後,再透過草酸洗淨。裱褙之藝,能讓作品更出色。
裱,意指在畫心的四周鑲黏材料,具有裝飾效果;褙,則是在畫心背面托黏材料,起到保護加固作用,許多書畫藉由裱褙,得以延續傳世。而要重新裝裱,必須先揭裱,把受損處修復,再二次上裱。
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我這邊是四個領域,字畫檔案書籍,那還有一個我最喜歡的,那個黑白的拓片,傳統的裱褙就是基本的新的字畫,那要走到舊畫的領域的時候,你要下的功夫更多了,那它有缺筆你要去補筆,他用油煙墨,你用松煙墨去補馬上就死掉了,所以說我們就把時間,花在研究墨條墨汁上面,然後研究它的線條,然後研究這個人的生平」。
整平、上糊、托裱,最後上板陰乾,經過吳哲叡的巧手,台灣女書法家董陽孜的字畫,瞬間煥然一新。
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所有的文物,其實都是人類共同的文化財,你保有它頂多一百年,你從零歲你就承接了嘛,你活100歲,100年以後你還是要給別人嘛,所以說你要善盡責任,你今天有機會擁有它,你就要盡你的責任保護它」。
修復工序,講究耐心與美感,慢工出細活,其實吳哲叡原本從事成衣業,30多歲時,到職訓局上電繡班,偶然接觸到裱褙課程,自此一頭栽進紙質文物修復的世界。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我常套一句俏皮話,一旦沾上漿糊了就甩不走,因為怎樣樂趣在那邊,當你的工作跟你的興趣,是結合在一起的,是全天下最快樂,尤其我們後來接觸久了以後,我們當修復師的時候,那樂趣是更快樂,我們可以看到名家的,我們買不起的幾百萬的東西,我們都可以看得到,而且是親手可以摸得到,樂趣最大的樂趣是在這邊」。
吳哲叡修裱過的歷史文獻,不勝枚舉,其中,最知名的正是清代衙門檔案「淡新檔案」。淡新檔案、彌足珍貴,是跨清代乾隆41年至光緒21年間,淡水廳、台北府,及新竹縣的行政與司法檔案,現在在台灣大學圖書館館藏中,經過修復,成功保存了這份歷史檔案的原貌。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因為那時候物質條件也不好,就是用這種箱子裝的,那箱子裝了以後,年久有一點漏雨黴菌就來了,這些蟲就來了,就開始大家開派對開始咬,我們那時候是六個修復,我一個人旗下有五個(學徒),就開始做做了八年」。
又或是長黴斑的字畫、書籍,經過他對症下藥、妙手治療,都能撫平滿身傷痕,賦予紙張新生命!
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能用雙氧水,我們就不會去用高錳酸鉀,等於說劑量不一樣,比如說你就感冒而已,不要去做化療,沒有那麼嚴重,所以說常常人家在叫我說,我是紙醫生紙醫生,其實我們就是紙的病變,我們都要知道,每個人生病方式都不一樣」。而每件作品背後蘊藏的情感與回憶,也能被永久記下。
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一個小朋友還有他爸爸,他爸爸帶了他爸爸的東西來修理,然後他本來是很忐忑不安,沒有想說那一件可以修,他只要裱他跟女兒的要做紀念,那剛好他爸爸的東西,是被老鼠咬掉的,咬掉一半左半邊不見,他就問我可不可以修,我說可以修,多少錢不用錢,為什麼,因為他們這個動作讓我感動到,當初來拿的時候,小朋友也哭爸爸也哭,那我覺得說這個意義就夠大了」。
全盛時期,全台裱褙師傅超過1500位,不過,隨著時代與風氣改變,現在裱褙師不到450人。吳哲叡一路培養徒弟,傾囊相授。吳欣樺吳哲叡學徒說:「還滿有趣的,就是每天都會吸收到,不一樣新的技能這樣,然後或是做書、做檔案,做字畫跟做拓片線裝書等等,就很有趣這樣,看到一張破舊的檔案,然後被你修復得很好,會滿有成就感的」。
黃資庭學徒說:「因為我一開始也不是很熟悉,各朝代的那一些書畫家,或者是近現代的書畫家,所以一開始作品來的時候,我就這是誰,我趕快搜尋一下好了,然後我就一邊聽老師跟客人,就是討論說這件作品,他會怎麼做修復,然後就慢慢這樣子聽著聽著學」。
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現在難題就是說,包括我本身我有小朋友,你到底要不要他們來承接,我都會思考,因為其實要做這一行,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他有沒有興趣,他沒有興趣我逼他來,其實他做得不會很快樂,反而是他們不來,有人喜歡來學,我反而是會把重心放在他們上面」。你要沿著那個整個碗的邊由外往內說:「對對」。
煮漿糊是拜入吳哲叡門下的第一堂課,每個細節都不能馬虎,加入各式中藥材,研發的防蟲漿糊,適用不同裱件。不願讓裱褙與修復技藝失傳,他更到各地推廣,學生超過4千人,希望向下扎根、世代傳承。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只要有人類的一天,裱褙絕對會存在,因為只要有人類絕對有文化,只要有文化就有一些文人,你的國家經濟上來的時候,文化一定跟著上來,外匯存底不是最重要,什麼叫推廣100個人來,十年以後,有個人走這一個行業,那就對了」。
從家傳到史傳,從無名作品到歷史要件,除了要守住傳統,吳哲叡還不斷創新,鑽研染紙技術,開發新材料,製作古籍線裝書等等,替老技藝尋求突破,創造新價值!黃資庭吳哲叡學徒說:「我自己還滿喜歡去,博物館美術館這樣看,很多東西其實都是,幾十年前前幾百年前的作品,就會覺得說那以後,比我年紀還要再更小的那些人,如果他們也可以看到,那他們是不是跟我一樣,會覺得哇好棒喔」。
吳欣樺吳哲叡學徒說:「對修復這一塊,就覺得想要有人傳承,之後的話還是會比較,希望自己能夠多對一些,老件有一些就是看法研究,然後可以讓它,比較久的保存下去」。
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裱褙跟文物修復,對我來講應該叫生命吧,全力以赴用到最後一滴」。
從事文物修裱的30年歲月,有承擔、有難關、也有挑戰,但他仍持續砥礪前行。
吳哲叡紙質文物修裱師說:「我常常跟我們周遭的,這一些傻子,我都這樣我說是傻子,人家不喜歡,人家不看重你,沒關係我們自己玩,喜歡就好了,你只要當一個默默工作者,而且工作得很快樂,那你又去做傳承更快樂,那我們就是這樣做下去吧,有生之年做到不能動為止」。
紙醫生吳哲叡,在小小的工作室裡揮灑生命,扛著延續千年技藝的重任,醫紙如親、拯救文物生命,記錄歷史風采年華,對他而言,裱褙與修復,不只是工作、不單是興趣,而是一輩子、守護文化傳承的勇氣與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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