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回顧英特爾最近「有點坎坷」的伺服器 GPU 發展
競爭激烈的科技業，若不考慮遲遲清不光的庫存，所有置身其中的參賽者，無不竭盡全力、盡其所能儘快推出新產品，落後競爭對手一年半載更是罪大惡極，但各位能夠想像，伺服器專用繪圖處理器（Server GPU）市場，即將上演「三年空窗期」的世界奇觀嗎？
美國時間 3 月 3 日星期五下午，英特爾「加速計算系統和繪圖事業群」（Accelerated Computing Systems and Graphics，AXG）臨時總經理 Jeff McVeigh 公開一封信，簡單介紹英特爾伺服器 GPU 的產品時程表。無獨有偶，3 月 22 日執行長 Pat Gelsinger 宣布首席架構師 Raja Koduri（2017 年 11 月離開 AMD，閃電加入英特爾）3 月底離開英特爾，加入生成式 AI 新創公司，「剛剛好」緊跟著 2022 年底 AXG 事業群重組。
▲ 一圖勝千言，回顧去年的英特爾計畫，現在狀況就是這麼簡單：啊，看到天空了。
簡而言之，英特爾已取消一年半內發表多款伺服器 GPU 產品，包括人工智慧與高效能計算（Data Center GPU Max）的「Rialto Bridge」和雲端遊戲與媒體編碼（Data Center GPU Flex）「Lancaster Sound」規劃，代表英特爾今年到 2025 年不會有新伺服器 GPU 推出。雖然據英特爾長期計畫，仍追求在利潤豐厚的伺服器 GPU 市場，設法從 Nvidia 的蛋糕奪取相當占比，但眼前發展，卻是英特爾放棄兩三年內市場。
至於寄予厚望的「XPU」首發「Falcon Shores」，與 Lancaster Sound 後繼者「Melville Sound」更延期至 2025 年。換言之，英特爾等於變相宣布伺服器 GPU 領域落後 AMD 和 Nvidia 整整三年。更讓人驚訝的是，這顆重磅炸彈一丟下去，連 XPU 也不 XPU 了，從「2024 年 XPU」變成「2025 年 GPU」。
這情境講含蓄點，大概有點像「不必打開窗戶，抬頭就是天空」之感。晴空萬里時非常浪漫，但傾盆大雨就讓人笑不出來。
英特爾不斷腰斬伺服器 GPU 的黑歷史
但回顧英特爾這間公司的伺服器 GPU 發展史──或嚴格說「通用運算 GPU」一直不缺不斷取消產品的黑歷史，像 15 年前「x86 指令集顯示卡」」Larrabee」、2010 年命運多舛最終又始亂終棄的 Xeon Phi 產品線、和第一個被封存（名義上是當作 Aurora 超級電腦和 oneAPI 的開發平台，而不會商品化）的 Xe 繪圖架構「Xe-HP」，都是血跡斑斑的前車之鑑。
▲ 對於英特爾，Larrabee 實在是黑到不能再黑的黑歷史。
因「x86 義和團之亂」橫空出世的 Larrabee 和後代 Xeon Phi，透過硬塞巨量小型 x86 CPU 核心，硬湊出看起來很漂亮的理論浮點運算效能，就傻傻無視許多先天限制，幻想可經純軟體化手段，有效率做到各種功能，失敗一點都不讓人感到一絲一毫意外（至於歌功頌德英特爾的「偉大創意」，倒是不少科技媒體努力躬逢其盛），也使英特爾個砍掉重練，打造橫跨幾乎所有應用領域的 Xe 繪圖架構體系。
但英特爾 2020 年一直努力展示 FP32 輸出量高達 42TFlops 的 Xe-HP，卻在 2021 年整個風雲變色，Xe-HP 取消，將原本偏遊戲應用的 Xe-HPG（Alchemist，後來的 Arc 系列）推向伺服器市場，處理人工智慧推論與雲端遊戲繪圖等更具可擴展性的任務，高效能運算與人工智慧訓練則仰賴 Xe-HPC（Ponte Vecchio），整個產品策略變得「有點像又不太像」名為 Nvidia 的最強對手。
但除非英特爾也讓 Xe-HPG 支援模組化多晶片塊（Tile）結構，否則無法提供 Xe-HP 預定的性能，事後證明這件事也從未發生，真是可喜可賀。
▲ Xe-HP 最重要特色莫過於「積木疊疊樂」，對應不同性能需求，但換成 Xe-HPG 就力有未逮了。
英特爾會這樣決定的理由，最直覺猜測就是「Xe-HP 夾在 Xe-HPC 和 Xe-HPG 中間，不上不下，地位尷尬」，但當各位想起 Xe-HP 是英特爾計劃自行生產的唯一高性能 Xe 繪圖架構晶片（10nm Enhanced Super-Fin，現在 Intel 7 製程），但其他兩款卻都是台積電 6 奈米（N6），也許大家心裡就會推論出自己的答案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 看到 Xe-HP 是「純英特爾製造」，再回想英特爾當時景況，很多人心裡大概就有底了。
當 XPU 不再 XPU：減少記憶體搬移對改善「能耗比」很重要
將往事拋諸腦後，聚焦 2025 年的「救世主」、下一個 Max 系列：「Falcon Shores」吧，會赫然發現：這不再是英特爾 2022 年概述的「具備同時封裝 CPU 和 GPU 彈性」的 XPU，而更像「傳統」GPU。Falcon Shores 將提供不同 IP 區塊選項，為 XPU 的一部分，但也不是 2025 年登場的這代。
▲ 英特爾 XPU，看來還要等很久，如果沒出意外。
為何讓 CPU 和 GPU 共享記憶體，現在會變得那麼重要，原因不外乎減少兩者間移動和複製資料浪費的功耗，讓 CPU 和 GPU 更快速容易傳遞資料。大型高效能運算系統，光運算節點內部和外部移動資料，就會消耗大量電力。因此採用更先進技術，共同封裝 CPU、GPU、加速器和記憶體，視為「不同於傳統獨立組件的功率曲線」提高互連速度的方法，並允許更多功耗預算去計算，而不是搬移資料。
▲ 這看似簡單的道理，AMD 卻佈局超過十年。
如果腦袋還是轉不過來，就想想蘋果 M1 / M2 可怕的能耗比就知道了，充分對世人展示了「整合」的威力。
▲ 靠越近走越快，且還更省電，蘋果 M1 / M2 就是最好示範。
反觀 2023 年，AMD Instinct MI300 與 Nvidia Grace Hopper，卻都是 CPU、GPU 和記憶體高度封裝在一起的產物。即使 Nvidia Grace Hopper，本質上是在主機板上擺兩個緊密耦合的晶片，而不像 AMD 默默努力多年的 EHP（Exascale Heterogenous Processor）大玩 3D 堆疊，但依然領先英特爾時下水準。
更何況 2025 年前，無論 AMD 還是 Nvidia，MI300 和 Grace Hopper 的繼承者，幾乎肯定會在 Falcon Shores 上市前浮上水面，英特爾依舊會承擔「產品還沒上陣就變落伍」的潛在風險──意味 2026 年前，AMD 和 Nvidia 下一代架構仍處於領先地位。
也許 oneAPI 和個人電腦市場才是英特爾的救贖
到頭來視為「英特爾的 XPU 野心擴張計畫」的 oneAPI，企圖讓開發者通吃 CPU、GPU、FPGA 甚至 ASIC，打造最符合應用程式需求的任何運算架構，最終成功才是屬於英特爾的救贖，尤其當英特爾極可能需要三年內，完全仰賴仍處於市占率優勢的 CPU 和必須「苦撐三年」的現有 GPU 產品線，來守住伺服器市場陣地。
▲「突破 Nvidia CUDA 封鎖網」不是簡單的事。
此外，即便從 AMD 挖角一堆人，總算勉強弄起來的 Xe 繪圖架構體系，從遊戲到資料中心，一路跌跌撞撞，最起碼證實足堪大任，但英特爾能否建立起穩固的 GPU 基本盤，最終還是得仰仗消費市場把「量」做起來，特別是高階顯卡。
Nvidia 和 AMD 已耗費近17年時間，證明這條硬道理（x86 CPU 的伺服器霸權之路也是奠基於巨大的個人電腦市場之上）。或許關心英特爾伺服器戰線，並早就習慣其靠 CPU 內顯躺著吃掉大半市占率之餘，也值得多多觀察身邊是否出現越來越多「Intel Inside」獨顯，搞不好數量已多到超出各位預期。
（首圖來源：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