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被洪水淹沒、辣椒與椰子樹因水災盡數死亡。農民的魚塘遭到破壞、水位過高讓魚兒趁機越過網子、潮水則是帶著垃圾流入那些門再也關不上的家園。這是印尼爪哇島北部,莫多里科村(Mondoliko)與提姆波索羅科村(Timbulsloko)居民的生活寫照。
由於海平面上升,許多村莊都受到嚴重影響,為了保持乾燥,居民們將房屋用水泥或木架抬高。家不再是隨時能夠返回的避風港,有些人只能在退潮後回家,漲潮時甚至會受困數小時。
許多村民已經逃離家園成為氣候難民,在更乾燥、海拔更高的地方尋找新生活。不過,仍有一些人留在被洪水淹沒的家園,少部分是自願,更多的是沒有足夠的錢搬家。
祖麗雅(Zuriah),50歲
站在淹水的家門前,這片祖麗雅曾經擁有的土地上,唯一剩下的是露出水面的木製平台以及滿是泥土的花盆。
祖麗雅表示,自己被列在政府的援助名單上,不過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進展,僅被告知要耐心等待。
淹水的屋子帶來潛藏的居家風險。祖麗雅指著牆上的電源說道,為了減少觸電危險,插座已經往上移動多次。然而,漲潮的水位有時只比新的插座低不到30公分。
迪烏伊・烏爾凡尼(Dwi Ulfani),18歲
有記憶開始,烏爾凡尼和家人就一直住在淹水的家中。曾經與朋友玩耍的院子現在變成水鄉澤國,陽台被悠游的孔雀魚佔據,一條蛇則是突然從廚房溜出來,最後回到海中。
雖然父母計畫搬家,財務窘困的處境仍擺在眼前,面對留下或離去的難題,烏爾凡尼潸然淚下。
斯里・瓦尤尼(Sri Wahyuni),28歲、賈卡・沙迪瓦(Jaka Sadewa),26歲、比瑪(Bima ),3歲
瓦尤尼與丈夫沙迪瓦在2018年結婚後搬到提姆波索羅科。她表示,剛搬來村子時,海水並非如此。機車仍可沿著村里的主幹道行駛,水位也總是能夠回歸正常。
隨著時間推移,瓦尤尼注意到海水經常無法退去,導致淹水的日子越來越多。「如果沒有把房子架高,我們就會被淹沒在跟脖子一樣高的水裡。」她說道。
瓦尤尼憶起小時候在稻田裡玩耍、看著大人們收割玉米,以及觀察蛇在草叢中爬行的日子,她說年僅3歲的兒子比瑪必須適應往日光景不再的現實,也希望他長大後有機會住到其他地方。
庫梅森(Kumaison),60歲
庫梅森記得某一年洪水沖走40萬印尼盾(折合新台幣約830元)的積蓄時,她哭了。錢一去不復返,不似家具或衣物,清洗、修理後可再次使用。
庫梅森指出小時候村子裡的稻田、蝦塭事業興盛。「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無法收穫魚蝦改變了每個人的生計。」她說道。
儘管夜夜擔心洪水再次漲高而失眠,庫梅森仍不想離開,她享受朋友們的陪伴和這個已經居住了10多年的社區。
穆納迪羅(Munadiroh),46歲
穆納迪羅居住的莫多里科村,幾乎家家戶戶都已離開,一片寂靜中只剩下兩隻雞在樹上穿梭的聲響。擔任清真寺神職人員的丈夫,也因人們的離去,終止每日例行播放五次的禱詞。
穆納迪羅說道,孩子目前正在上小學,每週都要搭船、徒步涉水才能到達學校;自己則是要把握陽光,每天盡可能晾乾家中物品。
瓦希達(Wahidah),55歲
「這裡形同一片汪洋。」瓦希達說道。她表示田地、樹木都因鹹水而死。沒有安全的土地飼養,水牛也被賣掉。最終墓地也被淹沒,死者被埋葬到更遠的地方。
「我認為年輕一代應該搬家。如果他們有錢,就應該買地。但我沒錢,所以選擇留下。」瓦希達說。
蘇卡曼(Sukarman),73歲
蘇卡曼已經整修了房子與土地兩次,洪水卻仍無情的侵襲。「兩次了都沒有成功,我們還能做什麼?」他說道。
蘇卡曼表示,政府的確捐贈了食物,並就村民能夠遷移的地點提供建議,卻無法阻止洪水。他認為像孫女烏爾凡尼一樣的年輕人,如果可以應該離開。「我該怎麼辦?」蘇卡曼問。「我老了,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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