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與老一輩的價值觀落差一直是重大社會議題,而此落差在我們日常中隨處可見。像是我所執鞭的教育圈,在我求學年代對「好老師」的定義是「上課嚴謹嚴肅」、「授課認真」,但在當代學生眼中卻是「人很好,上課有趣,課涼、好過、分數高、不點名」;而在職場上,過往員工眼中的「好老闆/上司」是深夜加班至兩三點,全心全意投入公司營運、不苟言笑,甚至會公開斥責怠惰員工的「強人」型領導,但今日員工眼中的好上司,更多是「善於溝通」抑或「依法行政」,如不強硬要求員工加班,若非責任制,下班之後也不得用公務機或通訊軟體聯繫員工。
時代在變,世代價值觀轉變本屬正常,出現落差也是常態,但就我看來,年輕世代與長者間的衝突,往往在於雙方並未意識到世代落差的現況,甚者缺乏友善且有效的溝通,才導致彼此衝突不斷甚至僵持不下。其實這樣的現況不僅發生在臺灣,韓國也面臨相同困境。
近年來韓國職場興起的「狗大叔」(개저씨)一語,讓人看到職場世代價值觀落差之嚴重,甚至當地還有人出版專書,探討這些職場「狗大叔」如何調適作風與心態,好迎接職場風氣轉變──在此分享給《換日線》讀者,除了讓社會新鮮人能夠更快發覺「狗大叔」的存在,提早做好預防,未來不要成為這種討厭的「大叔」外;也希望能讓漸入中壯年的(主管)朋友,藉此檢驗自己是否已經默默成為「狗大叔」,好微調腳步,改善工作氛圍,跟上社會脈動。
「狗大叔」的養成環境
韓語的「狗大叔」是「狗」(개)跟「大叔」(아저씨)的合成流行語,就語源來說,韓文名詞前方加上「狗」這個前綴詞,能把一個原屬中性的指稱,變成具有嘲諷意味的負面詞,就好比中文語脈「狗窩」、「狗屁不通」等。因此在指稱他人「大叔」稱謂前方,加上「狗」字,成為韓國年輕世代輕蔑嘲諷「沒品的中年男性」的性別歧視語言,尤指職場 40-50 歲的公司主管。這類的主管的觀念通常較為權威、保守,為了自身利益不在乎是否造成他人不便,且對於(年輕)女性或社會弱者表現極為強勢,但面對社會地位高於自身者,則像條乖順的狗,卑躬屈膝地搖尾巴示弱。
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工作態度,和過去的職場環境有關。這些大叔年輕時就長年忍受上司或年長者的權威式教導,只要上司對他們不滿,往往都會提高聲量大聲喝斥、不留顏面,對他們而言,這就是「職場倫理」。但在少子化年代被父母「富養」長大的韓國年輕人可不吃這套,再加上現今網路普及發達,資訊流通快速,這些職場中年男性長年累積的領導風格,乃至無意識的言行舉止,均被年輕員工放大檢視、在年輕族群擅長的網路空間中流傳,「狗大叔」一語便是他們對於既得權勢之中年男性的反擊。
10 大經典行為,檢驗誰是狗大叔
年輕人認為狗大叔獨占了高度經濟成長的果實,加上韓國過往「大男人主義」(가부장제;家父長制)當道,年輕人特別是女性多認為這些社會地位優越的中年男子利用「男性」身份壓迫她們,因而大表不滿。在韓國年輕族群內,還有「狗大叔檢核表」,共列出 10 項典型行為,若是我們符合其中一項,就有可能屬於「狗大叔」的行列。這 10 點包括:
一、堅信女性泡的咖啡(茶)比較好喝。
二、知道女性或店員比自己年輕,就會馬上輕蔑改口講半語,好顯示威嚴。
三、即使自己犯錯在先,但在後輩面前仍會嘴硬,死不認錯。
四、搭地鐵捷運時,完全不在乎周圍他人的眼光,大剌剌地張開雙腿坐著。
五、為了更了解對方,會很仔細地盤問下屬的私生活,諸如打聽「對方是否有男女朋友」、「住哪裡」或「本周周末準備幹嘛」等私事。
六、認為公司聚餐是工作的一部分,所有員工、同仁都必須參與,若不出席就認為此員工對公司沒有向心力與忠誠度。
七、公私不分,曾指使下屬代做自己私人事情。
八、強加自己的價值觀於他人身上,常把「以前就是這樣……」、「你們現在年輕人真糟糕,就是……」,或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等「價值判斷」掛在嘴邊。
九、曾經喝醉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囂。
十、只要自己願意,能夠跟比自己小 10 歲以上的年輕女性交往。
上述「狗大叔」檢查表中的行為,多少帶有韓國當地特色,諸如第二點韓語的敬、半語文化,乃至第九點愛喝酒風氣等。敬語與半語形式,主要是據對方年齡、社會地會、公開或私下場合,乃至與對方的親疏遠近等眾多因素,考量後所使用的語氣,此一現象背後反映的序列文化可參考前文。
因受不了狗大叔,離開韓國職場的臺灣學妹
行文至此,就讓我想起一位臺灣學妹,她於三四年前(當時年紀約 27、28 歲)加入韓國知名的手機殼大公司,雖然身為外國人,但她能以流暢的韓語與當地人順利溝通,且應徵的創意行銷職位,也頗符合她在研究所所學;加上她本身刻苦耐勞個性,快速適應了當地職場加班、高壓工作環境。
不過,看似在韓國職場生活一切順利的她,最後仍回到臺灣,主因在於每次公司開會時,她的上級主管──約 48 歲的中年男性,總是「語帶暗示」希望她能提早準備好會議室內的咖啡,以及影印大小會議報告等無關自身工作之瑣事,讓學妹倍感不專重。她向我抱怨:「我是來公司上班,發揮我所學,設計出新型手機殼,不是來這泡咖啡或印東西的,這些大叔怎麼不會自己泡啊?」想必她就是遇到韓國的「狗大叔」了。
說到底,「狗大叔」雖然是韓國職場對於中年男子的性別歧視用語,但藉由分析這樣的流行語,除了能讓年輕人多多思考這些中年大叔心目中的「職場倫理」為何與他們迥異之外,也能讓中年大叔時時省思:是否已經成為討人厭的「狗大叔」,彼此理解、調適,才有利打造不同世代共存的職場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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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 10
吹吹風
然後一系列白癡鬥爭就在世代中無限輪迴
08月21日10:44
劉鵬傑
過往員工眼中的「好老闆/上司」是深夜加班至兩三點
???
活了「幾十年」,從沒聽過「老闆」會加班到兩三點的!
08月25日00:17
Ivan
ㄏㄢˊ 狗一詞就是這樣來的吧
08月25日00:10
廖子勇
我家女主管,全中
08月25日00:22
~♫♪⭐錦毛鼠♬🍁~🇹🇼
很喜歡自認是別人的心靈導師
08月25日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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