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版《VOGUE》編輯Olivia Allen回顧這位曾經擔任時尚編輯的知名女作家如何打造自己的日常穿搭制服，成為當今知性時尚穿搭的經典。
最近整理衣櫃時，我確認了一件早已懷疑的事——我穿衣服的方式就像卡通人物。我把衣櫃清楚地分成白天、夜晚和休閒三個區塊，每一類都是上一類的變化版本，只是裙擺更長、剪裁更寬鬆、布料更柔軟。然而，儘管衣櫃滿溢，我看起來幾乎總是一樣——我實行的是一種「制服政策」。
Joan Didion 天生就明白這一點。隨著她新發掘的日記即將出版，人們對她精心策劃的個人形象——她的制服、她的文字、她遊走世界的方式——再次產生濃厚興趣。Didion 有一套穿搭公式，看似毫不費力，卻是精心計算過的：簡單的針織衫、超大墨鏡，當然，還有現在已成為社群媒體上「憂鬱女孩」們過度轉載的經典打包清單。那張匆忙寫在飯店信紙上的清單，將人生與各種服裝變換簡化成一個明確的標準，讓「準備出門」這件事變得毫不費力——一切都已被考量、精選，卻不帶任何混亂。
重新檢視 Didion 的「制服」，就是剝開她精心塑造的形象。我一直對人們如何穿衣以及他們希望透過服裝傳達什麼訊息感到著迷，Didion 也不例外。衣著選擇是與世界溝通最快速的方式之一，能夠不發一語就建立個人形象與身份認同。Didion 的風格內斂——我拒絕稱之為「安靜奢華」——她的選擇反映出一種渴望：在世界上行走時，不輕易暴露自己，卻仍能維持作家應有的威望。
過去，人們常將時尚與智慧視為對立的兩極——從《購物狂的異想世界》裡那位焦慮的女主角，到我們熟悉的 Carrie Bradshaw，對穿搭感興趣或追逐流行，往往被視為與「嚴肅的智慧」背道而馳，彷彿一個人不能既衣著考究又說出深刻見解。這些浪漫喜劇裡的女主角，以及 2000 年代中期的女性媒體形象，往往不被當回事——也許因為她們的衣櫃過於誇張、過於夢幻、過於喧囂。而 Didion，則完美掌握了如何在「時髦」與「嚴肅」之間取得平衡。
Didion 有一套穿搭公式，看似毫不費力，卻是精心計算過的：簡單的針織衫、超大墨鏡，當然，還有現在已成為社群媒體上「憂鬱女孩」們過度轉載的經典打包清單。
她經常提及自己的身形——或許因為她明白，無論是實體上的「小個子」，還是象徵意義上的「低調」，都讓她能夠自由穿梭於這個世界，而不受到過於顯眼的目光限制。對比 Eve Babitz——她比 Didion 更大膽、更鮮明，無論在個性還是筆觸上，卻常被輕視為「派對女孩」，而非真正的嚴肅作家。這個世界總是要求女性成為某種固定的形象，不是像 Sylvia Plath 那樣的受苦型才女，就是無憂無慮的「快樂女孩」。
同樣地，我的穿衣選擇或許看似簡單，卻反映了我試圖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立足之地，並透過衣著創造屬於自己的生活紀錄。每一件看似普通的 T-shirt 或破舊的毛衣，都蘊含著不同的故事——它們可能來自已不再聯絡的朋友，也可能是一條在無名小店淘到、卻能輕易冒充 COS 產品的牛仔褲，或是一雙已經補過六次但我無法捨棄的鞋。這與從制服店一次性購齊所有服飾不同，這些衣物是我花費多年慢慢累積而來的——是無數小選擇疊加而成的自我定義。制服需要時間培養，否則只會顯得刻意，像一包剛從塑膠袋裡拆封、熨燙平整的小學制服。
Joan Didion 早已洞悉這點。她的制服不只是為了方便，更是一種精心策劃的掌控——一種有意識地塑造外界眼中她的形象，更進一步地，塑造她選擇如何走過這個世界。在這個推崇「不斷蛻變」的文化中，始終如一本身就帶著某種無聲的反叛。
延伸閱讀
- 衣櫃明明塞滿滿，為何老覺得少一件…TikTok 網紅分享5方法，不再擔心「沒衣服穿」｜VOGUE有意識
- 「善待自己」不需要花大錢、5個簡單方法從日常生活照護身心
- 我是時尚迷，但因為讀了「這本書」，我決定暫時不再購物了…｜VOGUE有意識
- 停止購買「快時尚」，我學會享受購買二手物的樂趣 | VOGUE有意識
- 「教我不買東西，就像教我別做自己」購物狂編輯三年不逛街，其實沒有那麼難？| VOGUE有意識
原文出處 British VOG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