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多次課綱更新,因應學生程度調整
黃明真的教育使命感來自於家族傳統。她笑說,家中的姑姑、舅舅和外公都是教育工作者,「從小看著家人、親戚當老師,我覺得能把知識傳達給不知道的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工作!」這份信念讓她在教學過程中總是耐心備至。
她回憶起有位國一學生,在一次課程中接觸到應用代數,馬上對這項知識展現濃厚興趣。黃笑說,「他學會後馬上來找我,說這很適合他正在研究的馬達原理,想要學更多。」就這樣,這位小男生常常下課後跑來辦公室纏著她問問題,而黃也默默地陪著這位少年,從國一到國三,看著他在研究中逐漸找到方向。後來這位小男生在大學時創業,開發出的馬達技術還獲得人造衛星公司採用。
在黃明真近40年的教學生涯中,這樣的故事不斷上演。她說,有些學生在求學時期就展現出過人的專注與毅力,也有些學生是在找到自己的興趣後才漸入佳境。對黃明真來說,每一個學生都有自己的特質,老師的角色就是在適當的時候引導,讓他們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向。
黃明真的教學生涯中遇過至少六次的課綱更新,但對她來說,最大的挑戰並非數學內容改變,而是要因應學生不同的「知識起點」來調整教學。黃說,當學生的預備知識不同時,老師的陳述方式和表達方式必須不一樣。她也觀察到,許多學生常在聽概念時會「放空」,只有在老師做解題示範時才會專心,「但沒有把基礎概念建立好,只要考題的說法或語法稍有改變,學生就會認為是完全陌生的題目。」
黃明真老師(右一)帶領學生參加全國科展,展現她對學生多元發展的支持。
勇敢面對性別認同,獲得學生理解尊重
在教學之外,黃明真還勇敢面對自己長久以來的性別認同議題,經過仔細評估後,在17年前完成變性手術,從男性變成女性。黃說,當時除花了非常多心力說服妻子與家人外,還要和當時的學校行政系統對抗。她回憶,當時學校對她的變性非常保守,還要和當時的保守風氣對抗。
成人態度都如此保守,那些未滿18歲的學生,是否對變性的老師表現更不友善的態度?黃明真笑說,好在當時教育部已經推行多年了性別平等教育,學生都能夠理解並尊重她的選擇,展現超乎預期的包容。
變性後過了十多年,黃明真挺過那段黑暗期,至今仍堅守在教學崗位,還在今年獲得師鐸獎的肯定。申請獎項時,因變性前後的名字不同,她曾猶豫是否該提及變性前的教學歷程,但縣府教育局人員卻鼓勵她寫上去,告訴她「現在是多元認同社會,你的故事是很正向的典範!」
黃明真說,現在的社會比二十年前更開明了,在她的教學生涯中,也曾有困擾於性別認同的學生來找她諮詢。她會建議他們尋求心理諮商師和精神科醫生的專業評估,「要判斷是否適合走這條路,需要專業的評估,不是局外人可以決定的。」她希望透過分享自己的經歷,讓更多面臨類似困擾的人知道,在探索自我的過程中,該如何找到專業人士的協助,再做出決定。
回顧40年的教學生涯,教學現場的學生個性也有所改變。但黃明真認為,老師不該用父權式的觀念箝制學生,容許學生發表意見很重要,「老師的想法也不一定都是對的」。她說,從學生的回饋中,她常常發現自己可以改進的地方,當師生都能保持開放的心胸,兩邊才能一起進步。
黃明真老師(右二)與學生共同展示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