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用「春天後母臉」這句諺語來形容春季變化莫測的天氣，習慣了這種變化多端氣候的我們，為了預防自己被淋成一隻落湯雞，或是曬成一尊木乃伊，許多人的包包裡總是隨身備著一把摺疊傘，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在有些國家，「雨傘」不僅不是必需品，竟然還有點遭到排斥？而「撐傘」這件事情在他們心中，則是一個「多此一舉」的舉動？寧可在屋簷下發呆，甚至是在大雨中瘋狂地逃竄？
墨爾本的「一天四季」
記得那天，我在澳洲墨爾本路上和一位街頭藝人聊了起來，我談到台灣濕漉漉的天氣時，嘴裡滿是抱怨。接著我不停稱讚墨爾本的天氣有多麼宜人、多麼適合居住，這位街頭藝人卻突然仰天大笑。
「妳應該才剛來墨爾本沒有多久吧？」他笑著說。
我感到非常困惑，在我們的對談之中，我從未提及自己是從何時開始在這座城市生活的，而墨爾本又是一個文化多元、移民遍地的城市，他是如何知道我是個「新人」？
接著他說：「再待久一點，妳就會知道了，墨爾本最有名的就是『在一天之中體驗到四季』。」
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太多，看著頭上的豔陽高照，也就草草結束了這個話題。
沒過多久，我就明白那位街頭藝人所說的話了，原來那段時間的好天氣只是所謂的「幸運」，因為之後的日子是這樣子的⋯⋯
清晨起來，像是「冬天」的冷冽空氣充斥在周圍，出門上班時，我總是裹著厚外套坐上火車。隨著太陽露臉，「秋意」濃厚，厚外套不用了，一件薄衫就是剛剛好的穿著。
而當時間逼近中午，氣溫開始上升，不只薄衫用不上，我脫到只剩下簡單的 T-shirt，享受著舒適的「春意」。但在此之後就是炎炎「夏日」的開始，那烈陽讓我以為自己來到了海島國家，曬得我只剩下一件背心，皮膚燙到像是可以煎蛋。
到了晚上，就是將白天脫下來的衣服一件件再套回去的時刻，我冷到直打冷筍。
但，最恐怖的是那直灌腦門的強風，還有殺你個措手不及的陣雨。
魔法般「急速風乾」的濕衣服
豔陽還掛在天空，但街上的人到處逃竄，這雨來得令人感到莫名其妙。咖啡街的屋簷下擠滿了躲雨的人們，他們梳理著頭髮、輕拍著外套上的雨滴，但卻沒有人拿出任何一把雨傘，我心想，或許是雨來得突然──事實上，我錯了。
隔天一樣的天氣再度循環，但大家依然在雨中逃竄，有人甚至直接戴起帽子，不疾不徐地在雨中漫步。整條咖啡街上，只有兩把雨傘，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有天下班後，我正準備和朋友共進晚餐，來墨爾本攻讀碩士的他，已經在墨爾本待了快兩年。
這變化莫測的天氣突然下起了大雨，我看著朋友不疾不徐地走到我面前，我忍不住問他，「你沒帶傘喔？」
他笑了笑，眼神移向街上的人群：「妳有看見有人在撐傘嗎？」
「到底為什麼這裡大家都不撐傘？被淋濕不是很不舒服嗎？」我有點失望，因為我原本期待著這位朋友會帶著傘出現，畢竟他也是台灣人。
「我以前會撐傘，但後來可能『被同化』了吧？原先不撐傘是為了融入墨爾本，後來漸漸地發現淋雨其實並沒有以前印象中的那樣不舒服。」
聽到他這句話，我才開始認真地回想。剛到墨爾本的時候，我也曾遇到下雨，身上沒帶傘的我當然被淋濕了。但神奇的是，乾燥的天氣和永遠不停歇的陣風卻像是變魔法一樣，我鮮少聞到衣服乾了之後的潮濕氣味，而且墨爾本的雨勢確實都是一陣一陣的，喝杯咖啡，太陽就馬上出來了。
那天我們兩個「外國人」，學著澳洲人，在附近的咖啡廳點了杯咖啡，看著雨停。
「手是用來拿咖啡的，不是撐傘。」
記得在台灣時，雨天總是雨傘賣最好的時候，每當開始下雨，超商裡的雨衣和雨傘總會瞬間被搶購一空，然而在墨爾本卻不是這樣子的。
「我是不是該買把傘？」在超市內購物的我，轉身問了我的澳洲朋友，雖然我已經知道他們不喜歡撐傘，但就是忍不住想要試探他。
「傘？那要幹嘛？淋濕後乾了就好啦！還要浪費一隻手的空間來拿傘，不如拿杯咖啡。」他認真地說。身為一名土生土長的澳洲人，23 年都生活在墨爾本，他不僅是沒撐過傘，家裡甚至一把傘也沒有。
「到底為什麼你們那麼討厭傘？」我試探底線似地，不停想要了解他如此排斥雨傘的原因。
他看著我笑了笑，接著伸出雙手，「妳看，我就兩隻手，一隻手要拿菸或是其他東西，剩下另隻手要拿咖啡，怎麼能拿傘？為了拿傘而浪費一隻手，不值得。而且雨就是水而已啊？淋濕後乾了就好。」
防水外套加上帽子，就是雨天全配？
聽著他的話，我滿腦子浮現以前不喜歡撐傘的時候，媽媽驚恐的聲音：「妳知道酸雨有多恐怖嗎？會讓人禿頭，妳想要禿頭嗎？──撐傘！」
看來他們並不在乎酸雨這件事情。
看著一臉茫然的我，澳洲朋友拉著我到超市的服飾區，憋著笑說：「隨便選件便宜的防水外套或是帽子就好了。雨都是一陣一陣的，躲一下、戴個帽子就行。」原來防水外套在他心中就是雨衣，只要再加上一頂帽子，對他來說，這就是全配。
「那如果雨都不停呢？」我挑著那些防水外套，一臉心不甘情不願。
「那就在雨中漫步啊，多浪漫！」他一派輕鬆地說著。於是我那天買了他心中的「全配」回家。
使用了幾個月的全配之後，有天我再度衝回那家超市，左挑右選，買了一把最堅固的傘。因為前一天，豔陽高照的墨爾本從天而降的不是傾盆大雨，而是大大小小的冰雹。
執行編輯：陳品融
核稿編輯：孫雅為
【延伸閱讀】
●越冷越要出去玩！荷蘭幼稚園零下 4 度 C 的「戶外野放」
●「濕冷」是蘇格蘭人最愛的單字之一？即使多雨，卻仍面對缺水困境
※本文由換日線授權報導，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