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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趟旅行,融化對俄羅斯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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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年02月14日08:22 • 發布於 2023年02月04日05:34 • 牧羊隨筆
用一趟旅行,融化對俄羅斯的陌生
用一趟旅行,融化對俄羅斯的陌生

3 月初的清晨,我們的火車行進了漫天雪地的凱薩琳堡。西伯利亞的冬末冷得刺耳,用手劃開窗戶上的冬霜,晨光熹微,我們馬上就清醒了許多。乘客們即使包得再緊也會露出紅透了的鼻子來曬曬太陽,也會伸出兩根手指在月台點煙。煙霧很快的融進同是灰白的背景,如我們埋沒在熙熙攘攘的下車人群中。

我們上了一輛灰撲撲的大型休旅車,司機打趣的說這裡的人從不洗車,因為洗了又下雪,黑了還得再洗一次。索性完全不洗後連車牌看不清了,打劫也容易。我們津津有味地聽他講述他從莫斯科開到凱薩琳堡被野熊追趕的故事,聽著他說這些發生在冰天雪地的趣事,和也許在美國不太合法的事,覺得他們有趣又好笑。來到俄國之前對他們有些冰冷又陌生的世俗印象,像冰一樣破碎了。

莫斯科一隅。圖/牧羊隨筆 提供

即便我們對這座城市的瞭解不深,我們也被凱薩琳堡伊謝季河(ISET)河畔的景象迷住了。那兒就像是進入 18 世紀沙皇秘密花園的通道。結冰的湖成了一條捷徑,引導著你走向一座青花瓷色的建築物。她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精美雕刻讓人不禁屏息凝視。

謝斯基雅諾夫宅邸。圖/Shutterstock

謝斯基雅諾夫宅邸(Dom N. I. Sevast’yanova,俄文為 Дом Н. И. Севастьянова)是凱撒琳堡最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標。時過境遷,這塊如同翡翠的建築矗立在濛濛白雪覆蓋住的凱薩琳堡,用她最優雅知性的姿態迎接每一位朝聖者。經典的哥德式建築點綴著巴洛克風格的裝飾,完整的呈現了 19 世紀中期在藝文界掀起的法國狂熱。你可以在 3 盧布的紀念幣上找到她的倩影。

下了車,我們走過——正確的說是「溜」過結冰的 ISET 湖,還連帶著打雪仗,享受了一把當地孩童的樂趣。

不喝不相識

再次前往車站是 3 天後的事了。

我們從開放式的三等 6 人通鋪變成了有拉門的二等 4 人上下鋪,意味著我們要在這趟列車度過 62 小時,也是我們這趟旅程最長的一段火車時光。列車上是沒有淋浴室的,不過冬天的寒氣讓鼻子總是有點凍著,幾天不沖澡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汗也像凝固一般讓人嗅不到蹤跡,這也許是冬季來坐這趟火車最感激的事情了。

為了度過接下來的 60 多個小時和 10 來個人的閒話家常,我在當地超市買了一瓶架上最貴的伏特加,花了 290 俄羅斯盧布,換算當時的幣值是大約新台幣 160 塊。現在想起還是會拍拍自己的腦袋瓜,哎呀,真是少買了。

耐不住上新列車的好奇,我和古靈精怪的 Kylie 一起到了三等車廂的空床位開始划拳。很快就有 3 名德國背包客加入我們。不到一眨眼的時間,清透的伏特加瓶便很快見底了。我說吧,酒真是少買了。如水一般的液體溫暖了我們的胃和對彼此的好感,背包客們拿出啤酒和德國 Rotter Sport 巧克力,繼續和我們分享他們將一路坐到西伯利亞最東部的 Vladivostok 的 10 天旅行。

他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亮,幾天未刮的鬍渣看著挺保暖,止不住的笑聲和源源不絕的故事,讓我深刻的了解這 9 千公里路是多少人一生的夢想之旅。我們這群微醺的過客侃侃而談直到深夜,我不由得相信我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背著 70 公升的登山包,再度踏上這趟列車。

未曾謀面的出生地

同行的俄裔美籍女孩 Anya 3 歲時被美國人領養。自此未曾來到過俄羅斯,也從未想過會在十幾歲便能夠造訪她遙遠的出生地。我們在車啟程時被告知會在她出生的小鎮停留約莫半小時,令我們又驚又喜,做足了功課,希望能夠在這有限的時間裡為她留下珍貴的回憶。

Anya 出生的小鎮人口不過幾千人。當列車停靠時,我們所聽到的唯一聲響是風鳴和被大雪掩埋住的鄉村生活。街上空無人煙,只有從煙囪中竄出緩緩上升的黑煙告訴我們這裡有人生活著。

黏人的她難得安靜。

望著這座小鎮,她湛藍的眸子轉動著說不出的思緒,她白裡透紅的臉頰與她的城鎮融為一體。老舊的木式建築和老人們幾經滄桑的臉龐,這座小城的時間就像是被冰霜凍結了一般。他們直勾勾的看著我們這群異鄉客,即便是和她們有著一樣深邃藍眸的 Anya 也有些膽怯了。對她來說,美國才是家鄉。她說她很慶幸自己的人生沒有被這皚皚白雪覆蓋。若她當年不是孤兒,也沒有被美國的兩位母親領養,不知在這個城鎮成長的她會變成什麼模樣呢?

火車鳴笛。她湖泊般的雙眼望了她沒有記憶的家鄉最後一眼,和我們一起回到了這片寂靜之地中,唯一有人群聚集的列車上。她只在故鄉留下了一串蹦蹦跳跳的腳印,而腳印很快地也會被風雪覆蓋吧。

最美的貝加爾湖

我們在有「東方巴黎」美稱的伊爾庫次克(Irkutsk)和德國背包客道別。我們沒有交換聯絡方式,但是他們給了我們一塊巧克力和親吻。

漫步兩小時後,我們坐上了一台冒著黑煙的箱型麵包車,前往位在 Listvyanka 鎮的貝加爾湖(Lake Baikal)——世界上最深的淺水湖,也是這趟旅程最多采多姿的銀色世界。

行走在冰凍的貝加爾湖上,厚實的冰下生態依然蓬勃。圖/牧羊隨筆

貝加爾湖距離莫斯科有 4,323 公里的距離,也是我們在西伯利亞境內的最後一站。到這裡,我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居住在西伯利亞最北端的尤提人(Yuplit)有多達 50 幾種對雪的稱呼,我們一路上看到、碰觸到的雪,真的都不大一樣,有些厚實,有些鬆軟,有些一碰即逝,有些卻能牢牢地覆蓋眼前的道路,有些晶瑩剔透,有些則不透光。

我們堆了雪人,打了雪仗,坐上了由強壯的西伯利亞雪橇犬帶路的雪橇,體驗了天然的西伯利亞蒸氣浴(banya),並在熱騰騰的蒸氣房和冷颼颼的雪地裡來來回回,留下難忘回憶。

即便是冰封了的湖面,人們也會開著開路先鋒 Land Cruiser 到更接近湖中央的地方釣魚。貝加爾湖的名稱來自蒙古語,由 “ saii ”(豐饒的)和 “ kyji ”(湖泊)組合而來,意為「富饒的湖泊」,因為湖中有多樣的魚類而得名,且端上餐桌確實美味。然而在其 1,637 米深處的生態目前仍舊深不可測,這裡也是博物學家的樂園,人間的淨土。

極地的雪橇犬們實在是運動好手,載著包裹著呢絨大衣的兩人依舊能從容的在雪地奔跑。圖/牧羊隨筆 提供

走在無邊無的貝加爾湖上,眼中所見都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純淨的美,對比自己滄海一粟的存在,心中只剩下對大自然的驚嘆。這裡的星空是如此清澈,像是塵封在冰塊裡一般,星星們不眨眼甚至也不喧嘩,像極了西伯利亞這塊寂寥又優雅的土地。這裡的一切千年來都是如此,人們對大自然的敬重不言而喻。

此地每年迎接 10 數萬的遊客前來朝聖,但是人們多是在怡人的夏天前來。然而即使沒有夏天的萬紫千紅,我也已被這靜謐的無色之地深深吸引。無論是走在空蕩又打滑的路上、坐在雪橇上,或是在把腿從快要到胯部的積雪中抽出的深山裡,在這人跡貧瘠的豐饒土地上,大音希聲,沉靜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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