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在第14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上，發表2025年的中國政府工作報告，並公布各項經濟數據目標。其中，2025年的經濟成長率為5%，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年增率的目標下調至2%左右。有別於過去的中國工作報告，CPI年增率目標都是維持3%以上，今年則是下調至2%。平心而論，當中國政府認為自己國內有效需求不足時，今年工作報告降低CPI年增率預測，應是合理的做法。然而，當中國下調CPI年增率的預測時，中國經濟成長率仍維持在5%是否合理，值得進一步討論。
從經濟成長的衡量指標 看中國經濟目標的合理性
首先，國內生產毛額(GDP)是各國作為經濟有無成長的重要衡量指標，GDP的組成包含民間消費、民間投資、政府支出與淨出口(出口扣除進口的淨額)，換言之，若我們要評估一個國家的經濟成長預測是否合理，可以藉由其組成的分子來評估其經濟成長的合理性。當李強指出中國在國際上面臨關稅壁壘增多、地緣政治緊張與影響投資信心等因素外，在其國內則面臨消費不振、群眾就業面臨壓力、地方財政困難等問題。第一，消費不振與就業壓力所反映的應是民間消費的減少，第二，投資信心不足則會面臨民間投資降低的問題，這也是習近平近期與多家民營企業舉行座談會的原因。第三，除了關稅避壘增加外，川普上任以來對中國已加徵20%的關稅，也可能要求墨西哥對中國加徵關稅，在此情況下，今年中國出口衰退的方向應是確定的。因此，李強認為中國經濟成長率可以達到5%並不合理。
其次，中國去年在CPI年增率為3%的基礎下，預估2024年經濟成長率會達到5%。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所公布的2023年CPI年增率為0.2%，在CPI年增率的預估值與實際值有極大落差的情況下，經濟成長率仍可以達到5%。這顯示中國的經濟成長率與民間消費並未有太大的關連，或中國經濟成長率的預估已不可信。此外，若中國政府下修今年的CPI年增率且認為國際貿易壁壘問題嚴重，則在出口與內需均較去年更不好的情況下，維持5%經濟成長率的預測也不具說服力。因此，若未來國際經濟預測機構對中國經濟的預測也與中國官方差異不大，則顯示這些預測機構的衡量方法可能存在不小的誤差。
面對有效需求不足的中國 莫再對中國觀光客有過度期待
再者，雖然李強與習近平均指出中國有效需求不足的問題，但是，提高有效需求與發展中國內循環是中國十四五計畫的重要目標，因此，若中國政府無法提出有效的刺激需求政策，則中國的就業環境也無法變好，此時，中國提出要讓城鎮新增就業達到 1,200 萬人以上的目標，將無法達成。當中國的生產過剩問題無法解決，且美國對中國產品關稅加徵的幅度愈來愈高時，中國的有效需求不足的情況應會更加嚴重。
最後，若中國經濟如李強所指出的，已面臨諸多挑戰，則中國內需不足的問題是無法在短期內有所改善的，此時，台灣部分業者仍對中國政府開放觀光客到我國旅遊所可能帶來的商機有所期待，並不切實際。雖然中國觀光客仍被中國政府禁止來台，但是，在面對中國經濟風險愈來愈大的情況下，即使中國政府開放觀光客到台灣旅遊所產生的效益應非常有限。當風險增加且效益降低時，我國陸委會與交通部等相關部會與觀光業者在面對中國觀光客議題時，仍應謹慎。
作者》蔡明芳 淡江大學產業經濟學系與經濟系合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