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茶金》如何力拚《王冠》美術高度 ? 原來最大牌演員是「他」

公視與客委會合製的時代劇《茶金》呈現1949年的時代氛圍、上流社會的背景，劇中考究的重現製茶產業，無一不令觀眾驚豔。本劇的美術指導也請來入圍過金鐘和金馬的賴勇坤擔綱，而當導演林君陽說出「讓我們做一齣《王冠》吧！」他和另一位美術設計尤稚儀還是一愣，又略感興奮心想：「《王冠》是吧？就跟他拼了！」

取材青年畫家仕女日常　為上流社會沾抹色彩

《茶金》故事靈感源自真實人物與歷史，原型之一為新竹北埔製茶大亨姜阿新，女主角是豪門之後，但當年的「上流社會」是什麼模樣？女主角張薏心身為要招贅的富家千金，她的生活樣貌、時代氛圍又如何？

美術團隊在文獻口述之外，找到了彩色的參照點。他們參考畫家林之助與陳進的畫作，藉由林之助的「少女」揣摩對女主角張薏心的形象與氣質；而林之助的其他畫作，則是延伸為全片外景的想像。尤稚儀表示：「陳進老師剛好是新竹人，經驗和薏心有一點像，她是女子高校畢業、去日本學畫，她常常描繪的主題，是自己和姐妹的仕女生活，所以我們想透過那個時代有名的青年畫家，找到那時上流社會年輕人的日常生活。」

全組拒喝手搖杯搞懂劇情　茶廠巡禮勘景找故事

片名叫《茶金》，「茶」自然是重中之重。為了重現1949年台灣的製茶產業，從2019年底收到劇本開始到隔年六月開拍，賴勇坤和尤稚儀兩人跟著製片統籌蘇國興，走遍全台茶廠，他們做茶廠巡禮，勘景也做田野調查、訪問地方耆老，試圖重現當年的茶廠風光。

賴勇坤表示，訪談側重每一間茶廠的故事，「我們把做茶職人的辛苦和態度，放到故事角色背景裡，用美術設計具體呈現出來，豐富《茶金》的世界。」尤稚儀則提到，關於製茶工具，以前圖像資料不完整，加上材料天然難保存，他們就參考耆老和茶農的口述，找當今可用的替代品，如笳歷、焙茶籠；劇組並特別商借擁有傑克遜揉捻機的日月老茶廠，做為場景。

有趣的是，懂茶的賴勇坤，會帶茶到美術組辦公室，與夥伴共度名符其實的「下午茶時光」。劇中 KK 從印度大吉嶺來台，他就帶大吉嶺紅茶，張薏心做東方美人茶，他就帶來不同地方出產的東方美人茶， 還有來自臺灣及世界各國的紅茶。賴勇坤說：「現在的小孩都是喝手搖杯，其實不知道茶的狀態、真正茶的味道，我讓他們喝一下，經由實際的體驗讓美術團隊體驗到劇本中，所提到氣候、製茶工法，對茶色、風味的影響。」

悉心斟酌製茶步驟　半夜三點採收上百斤茶葉

懂喝更要懂做！劇中，日光茶廠製作的茶有紅茶、綠茶，及名揚國際的東方美人茶，茶的製程有「採茶、萎凋、發酵、殺菁、揉捻、乾燥、精製、焙火」等步驟，製茶步驟不能錯，美術團隊為了忠實呈現茶的種類、製程及狀態，煞費苦心。賴勇坤說，觀眾看到的茶葉，只是一堆綠葉，但因為無法事先準備，每一片綠葉都得來不易。

原來，茶葉被摘下來的瞬間，就進入下一個階段，他笑說：「茶是最大牌的演員！因為它不能等，我們只能配合它。它也催不得，如果你想要茶葉發酵、萎凋，想要它變成任何一個步驟，你就是要等它走到哪一個時辰。」

因此，道具組必須和時間賽跑，常常早上九點要拍戲，凌晨三點就出門。賴勇坤回憶，「有時候我們在新竹拍，明明新竹有茶園，但剛好沒有那種茶，道具組就清晨出發去南投、屏東或是花蓮農改場收茶。」

尤稚儀進一步解釋，茶葉也有季節性，劇中會出現特定季節、特定狀態的茶葉，「我們拍攝時程，和茶葉的實際步驟、季節是對不太上的，要不要有白毫？要不要著蝝？茶葉分手採和機採，那個年代主要是手採，能夠幫忙的茶園不多，道具組就得到處搜集茶葉，趕著送到現場。」如此準備的茶葉超過上百斤。

調配道具趕場如環島　當日行駛紀錄破240公里

拍攝場景分散在全台16個縣市，劇中主要場景「日光茶廠」，是由三個地方組合而成，一樓的辦公室和進出貨在花蓮文化創意產業園區，而製茶的揉捻區則在南投日月老茶廠；二樓的萎凋區在桃園大溪老茶廠；另外，日光茶廠台北公司則是在大稻埕。全劇環島拍攝114天。也因為場景四散各地，道具物件數量龐大，也要跟著環島，尤稚儀形容：「花蓮過去單趟，總量超過4台17噸的卡車。」

因為場景遍佈全台，美術組最高紀錄有四組在全台跑透透。賴勇坤說：「早上起床腦袋要很清楚，哪些人在哪個地方幹什麼。」尤稚儀則談到，他們要一直計算行程，何時要去現場調整，與陳設組討論這個景做完後，多快可以支援下一個？「我覺得我們好像貨運行老闆，辦公室停了一排的卡車，超多人在台灣到處跑！」

賴勇坤印象最深刻的事，是他前一晚剛到花蓮，早上八點起床到現場，就接到場景經理的電話，「你可以來南投開會嗎？」他大驚回：「我人在花蓮喔！」但那是很重要的景，他必須去一趟，於是他九點就開車出發，從花蓮太魯閣行經中橫，過埔里日月潭到南投，當天開完會再回花蓮。

完成當天來回中橫的壯舉，他苦笑說：「這就是我的人生紀錄，走中橫一趟120公里，來回就是240公里，開會只有40分鐘，我開車就飽了。」尤稚儀的「紀錄」也不遑多讓，她回憶疫情剛開始時，大家會用Google定位系統紀錄自己身在何方，她打開自己的定位紀錄，畫面顯示：「你已經環遊世界45%。單日移動距離200公里以上。像大坤說的，從台中去鹿港看場景再回來，從南迴繞過來再繞回去，每天哩程數超級高。」

編按一：《皇冠 The Crown》為Netflix原創劇集，描繪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的人生，美術逼真建構宮殿場景，細緻呈現英國皇室樣貌。
編按二：《畫我台灣》為公視製作系列短片，介紹台灣前輩畫家眼中的美麗台灣，透過畫作探索當時人文背景，找尋歷史細節與古今變遷的故事，讓現今地貌與歷史、文化作跨時空的對話。

文／許容榕
責任編輯／朱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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