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DAY追影劇】如何創造專屬台北的現代愛情影集？專訪《此時此刻》製作人修杰楷、編劇杜政哲

集結《華燈初上》原班人馬，包括導演連奕琦、編劇杜政哲的全新影集《此時此刻》，網羅了更誇張的演員陣容，除了「華燈幫」的林心如、劉品言、謝欣穎、郭雪芙、修杰楷、張軒睿之外，還加入了賈靜雯、徐熙娣、朱軒洋、楊銘威、黃路梓茵及林熙蕾，論述一個發生在台北都會關於愛情、親情、友情、人生的現代故事；而這些年在演員職位有著優秀成績單的修杰楷，這次更是擔任製作人，與同總編劇杜政哲聊聊這個以疫情時代為主軸，建構專屬台北的都會愛情世界。

可否請兩位分享一下這齣劇的開發緣由？

杜政哲：我的編劇合約是到 2020 年 6 月結束，然後這時間剛好是他們（百聿製作）《華燈初上》正要開拍的時候，所以他們就問我可不可以再來一點新的故事，我們有沒有機會再一起合作，我就提了這個想法，一開始只是想要做一個很台北、很都會的…像紐約有一個很紅的劇《摩登情愛》（Modern Love），就是想要做一個台灣的版本。寫的時候 2020 年嘛，其實台灣疫情還沒有那麼嚴重，是非常舒服的，我們和全世界是非常不一樣的，大家也都很開心，我也就沒有把它當一回事，可是寫著寫著的過程中，就發現那個疫情越來越嚴重，我才把這個元素放到這裡面來，慢慢的一步一步變成最終這個樣子。

修哥這次是什麼機緣參與了製作人的角色？

修杰楷：很榮幸，很早我就知道這個提案，就積極爭取可不可以讓我參與製作這塊？實際下來我覺得學習到非常多，主要是這次團隊也都是《華燈》的主創團隊，所以可以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經驗值，學習的心態可能佔比較大。

本劇的卡司相當強大，想請教兩位這作品的選角方向？一開始就有想要朝向全明星出發嗎？

修杰楷：我想這不管是在實際的銷售層面也好…你當然會希望你的卡司出來是一個很漂亮的陣容，我也不知道我們哪來的勇氣找來他們，現在回頭來看，會覺得，哇，怎麼會想到這麼多龐大的卡司？當然很幸運也很開心，很多朋友也願意一起來參與，一起來拍攝，有一部分也是天時地利人和。

杜政哲：我在寫的時候也會有幻想，當然不一定幻想就會成真啦，當然也有幻想成真的啦，像是他老婆（笑），當初寫的時候就會想找靜雯會很不錯，但也會想，啊靜雯應該不可能吧，因為單集而已，中間又要來一下來一下，就是她第一集要來一下，中間幾集也要來一下，她應該沒有空吧？不過身為編劇我們有建議權，但實際執行不是我們執行，是製作、導演還有製作公司他們一起，所以後來還是讓我美夢成真。

這齣劇有許多令人驚喜的演員，不僅僅是驚喜的出現，表演上我相信也令人驚豔，例如小s跟林熙蕾，什麼樣的機緣找他們參與本劇？

修杰楷：林熙蕾其實是因為心如的關係，我們一開始就有提過林熙蕾，但是在別的單元，因為我們知道她在台灣，所以想說快點來問她有沒有興趣來拍攝，後來心如決定要來演那個單元的時候，她就覺得熙蕾跟她是很好的朋友嘛，加上兩人也從未在戲劇上面合作過，就想找她在那集出現。小 S 那個單元…其實蠻挑戰的，我第一次看初剪的時候覺得，這真的可以嗎？也因為這個單元的尺度或各方面都挑戰很大，小S一直都是我們討論的首選，從一開始提案到最後我們想了很多人選，還是繞回去找小S，同時導演花了很多的功夫去說服她，大概花了 3 到 4 次。上一次演出已經是康永哥的電影，後來就沒有在演出，不過她私底下是非常喜歡戲劇的，她很喜歡聊戲，很驚豔這次。

從劇本到選角到拍攝，如何去營造 cp 之間的火花？無論那火花是看起來和諧還是衝突。

修杰楷：其實在故事層面的時候，角色就已經蠻飽滿了，因為每個單元都有各自主要的角色，所以不管是愛情、親情還是友情，都是圍繞在那兩個角色上面，這次另一個挑戰是搭配一些大家沒有想到的組合，像楊銘威搭配張軒睿，比較跳脫他們過去的形象，這些演員在看到劇本的時候也都很喜歡，這是最直接的反應。

10 集總共大概 10 個小時的影集，這麼多角色，彼此之間又要有些連結，最大的挑戰是什麼？

杜政哲：這個挑戰在於前面已經演完故事的人後面要延續，然後誰要排在最後一集、誰要排在哪一集，這個是最難的，因為這故事原創的時候我是先想了 10 個故事，沒有關連的，例如這一集我要寫一個吃軟飯的男人，這集我要寫一個壓抑的深櫃然後愛上異性戀的男生，可是要怎麼串，會讓觀眾更清楚知道這些人的順序，然後像靜雯跟曾敬驊那集放在最後面是最好的，呼應了實境節目開頭跟結尾，他離開了那個職場，到一個新的開始，所以，排序對我來說是最難的，怎麼放進去倒還好，我只是決定了第一集一定要做實境秀，因為它可以讓我 80% 的演員都進來。

為什麼會選擇戀愛實境秀作為開場？

杜政哲：我會覺得現代人的情感是投射在那樣的戀愛實境節目裡，如果《此時此刻》這 10 集是一個戀愛主題，我用一個這樣似真又假的結構來作為開場，好像很有趣。

想問修哥這次演出好老公的角色，是不是跟自己真實生活相當接近？如果可以選本劇任何一個角色，會想挑戰哪位角色？

修杰楷：應該說原本我沒有一定要參與演出，後來可能…預算有限，所以我就自己下來演這樣，當然我也會擔心，大家會不會影射我的生活是不是也是這樣，說真的我就沒在演（大笑），其實我平常就真的在做這些事情，真實生活也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杜政哲：你是不是想演慷仁那集？

修杰楷：有誒，因為我很喜歡孔劉演的那部《關不住的誘惑》，非常非常喜歡，我很喜歡那種，婚姻當中不能說誰出軌就是錯的，因為在當中你已經遍體鱗傷，但沒有出口，好像你做錯一件事情的時候，你就是一個罪人，被所有人撻伐的角色，慷仁那個單元是我非常喜歡的故事。

坦白說在看的時候想到了過去疫情期間的各種生活細節，這次的疫情有沒有帶給兩位什麼樣的改變？

修杰楷：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想起來也蠻懷念的，那段日子其實大家不能碰面、不能接觸，不管在線上聊天啊，或是吃到好吃的會送去給對方啊，那個生活圈突然變得很單純，步調也變很慢。

杜政哲：我的疫情生活倒是沒有像修這麼開心，我還記得三級警戒那一天我的電影殺青，然後我完全沒有喝到殺青酒，我的第一部電影居然沒有殺青酒？真的是很難過。

為什麼會選擇《此時此刻》這個劇名？

杜政哲：原本不叫《此時此刻》，一開始叫做《噢 當下》，我就是想要講每一個當下，有時候那個當下就是一輩子，比如說像雪芙那一集，那個晚上就是他們一輩子了，一輩子的開始，也不是長跟短的問題，心如那集，它橫跨了青少年到中年，雪芙那集是一個晚上而已，每一個當下無論長短，都有它存在的意義。後來覺得《噢 當下》對於台灣觀眾來說可能不是那麼好入口，所以改成了《此時此刻》，大家口語會說的。

修杰楷：我自己很喜歡一開始的劇名，因為就是在講述每一個當下，一個感受也好、一個眼神也好，一句話也好，後來改成此時此刻我反而更喜歡，你更可以記得，此時此刻你要記得的東西、這句話、這個動作，這個一切，這個環境、這個疫情，都會被記下來。

現在美劇的編制往往會有一個節目統籌（Showruuner），《此時此刻》比較像是怎樣的制度？

杜政哲：其實我們比較像是分工，他們開始拍的時候，或是開始讀本的時候，我就已經結束我的工作了，當然我跟修有開過非常多次的線上會議，我們所有人開了好多視窗，大家在那邊討論劇本啦，角色啦，然後開拍之後我的工作就結束了，我就是把劇本交給他們去執行，當然有一部分也是因為我跟小連在《華燈初上》已經有一個互信的基礎，他大概知道我要怎麼做，我也知道他的風格是什麼，所以會有總編劇跟總導演這個位置，但你說有沒有一個主要 Showrunner 可能在執行上面…修比較適合答這一題。

修杰楷：其實小連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橋樑，因為每個導演都有他自己想要傳遞的東西，所以我們才用小連導演來當一個窗口，無論是製作單位還是跟其他導演溝通。

跟 NETFLIX 合作的感想？

修杰楷：太開心了我覺得好榮幸喔（笑）。

就我所知，是製作公司要完成一個作品之後才能賣給 NETFLIX？還沒賣掉之前會不會害怕？

修杰楷：現在賣掉了當然說不會（笑）。但中間一直都有保持聯繫，會跟他們溝通說演員啊，哪些卡司，故事會是什麼，一直都有不斷地在跟他們更新，然後讓他們知道，最後看成品他們也是很滿意。

兩位如何看串流與電影彼此之間的轉移？

杜政哲：串流這件事就是一個…沒辦法動的趨勢了，所以就以劇來說，你自己就要評估好，你在前製的時候就要想你要不要去（串流），如果有，那就是我賺到，我現在的話就是不要啊，我還是走我傳統分銷的路線，你不要放棄你原來就有的東西了，不要五、六十個戲都想要去 NETFLIX ，沒有 NETFLIX 我就不去了！那你就完蛋了，因為他們不會買五、六十個戲啦，你要先看好自己的長相是什麼，你這個戲的長相是什麼，你該去哪。我覺得《此時此刻》還是有在想這一題在寫，《華燈》是真的沒有想到，我寫就是 24 集，三季的寫法，第 8 集跟第 9 集中間就是要隔一段時間，當時林心如真的讓我這樣寫，我想說沒有賣掉怎麼辦？她說沒賣掉就電視連播 24 集囉，也是可以吧？大趨勢就是，它就擺在那，你也避不了。

修杰楷：小杜哥剛剛點出了很多重要的部分，我打個比方好了，現在的小孩可能一定要接觸網路 3C 這件事情，我們小時候是沒有這些設施的，我們小時候看電視，就是看電視，看電影就是走出去，這兩件事是不會併行的，另一件事，現在拍攝的器具跟後期已經沒有什麼門檻了，降得很低，iPhone 都可以拍電影了，基本上你是沒有差別了，以前會覺得，哇用底片拍電影是什麼，但現在大家都是用一樣的機器，頂多鏡頭好一點，不好的話就是後期去修補，都是可以克服的，差距就變得沒有那麼大，歸咎到最後其實是在說故事的邏輯，電影還有一個很大的魅力是你在那個暗暗的空間中，跟電視還是有很大的不一樣，很多電影也很特別，回到家裡看就不好看了。大環境來說，還是要鼓勵大家有不一樣的創作，因為在台灣拍戲是很幸福的，因為我們可以去說好多好多不一樣的故事，從《此時此刻》我們就可以把愛講成十種不一樣的類型，這是我覺得很多地方沒辦法做到的。

本劇涵蓋了許多類型元素，有純愛、戲劇、情慾、喜劇，但個人覺得，以疫情時代為背景的《此時此刻》有點像是為這個 Covid 19 做了一個紀錄或是回顧，想問問兩位，希望透過本劇帶給觀眾什麼樣的感受？

修杰楷：我想，就跟我們的片名一樣啦，「此時此刻」，疫情好像讓我們的時間序都錯亂了，這三年就好像半年一樣、或三個月一樣，我們可以用此時此刻這件事情來喚醒一些生活的小事，跟我們慢下來的那三年我們到底做了些什麼跟我們注意到了什麼，會去思考，原來我們慢下來，我們可以記得更多。

杜政哲：我希望在那些不完美且瑕疵的日子裡面，還是有美好的事正在發生，我希望我們可以提醒大家，不管你的人生再怎麼逆境，就一定有那些成分在，請你去找到那些好的成分，不要被此刻不好的事打擊。

《此時此刻》全集數已於Netflix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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