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帕西諾 (Al Pacino) 是個幸運的孩子,因為他曾經差點從公寓樓上跌下去摔死──這種經驗有上百次。還好這一切不幸都沒有發生,才讓我們的電影世界多了一些值得令人激動與感動的時刻。外祖父母來自西西里島的帕西諾,非常注重家庭觀念,但是從小他卻沒有可以依賴的家庭,這些童年回憶,形塑了這位偉大演員的性格以及他的演技魅力。
1940 年,帕西諾在紐約出生,很快地搬到了紐約的南布朗克斯區 (South Bronx),那個年代紐約還是一片狼藉,治安敗壞、衛生問題嚴重。而紐約北方的南布朗克斯區呢?以帕西諾的說法來形容,是「一片屎坑」(Shithole)。在屎坑出生的孩子,得在爬出屎坑前,想辦法在貧窮、犯罪與毒品的傾軋下活著。但是帕西諾與鄰居好友們急著以命取樂──「紐約市的大樓屋頂是我們的世界」。
「我們以前常常在屋頂上玩抓鬼遊戲,所以你常常得從一個屋頂跳到另一個屋頂。我的媽,如果你沒看準,有時候你就會往下滑到屋簷然後說:『老天爺,下面有六層樓高,我差點就死翹翹了!』」
「我們也很常在屋頂邊緣爬來爬去,或是在邊邊上走著,這真的很好玩。」
「跳屋頂」是布朗克斯區孩子們的危險遊戲
破碎家庭的童年 更懂的夾縫中求生
這些小屁孩的屋頂冒險都可能讓這個世界少掉一位偉大的演員,但是說難聽一點,摔死也比到街上玩好多了──沒有家長會想讓孩子在毒販、幫派分子與街頭拉客的娼妓間玩遊戲。帕西諾的外婆嚴格控制他的進出,要出門可以,去屋頂玩至少安全一點。但是外婆不曉得頑皮天性的帕西諾在屋頂練體操,這也無妨,至少他家沒有嚴父來狠狠打他的屁股──帕西諾的父母早在他 2 歲時就離婚,他的母親只好帶著年幼的帕西諾,搬到南布朗克斯區的外祖父母家住。在他的成長過程中,父親長期缺席,這讓帕西諾在這個長輩勉強負擔得起生活的屎坑裡,快速染黑。
帕西諾一家三口少數的合照
「我在 9 歲就學會抽菸了,12 歲就會抽大麻了……這個嘛……我很誇張吧?」
帕西諾很快地就懂得如何在貧困的環境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快速融入這個混亂環境是首要之務。他的同學好友們都忙著吞雲吐霧,而他當然不落人後。這個被同學暱稱「桑尼」(Sonny) 的孩子,即便在學校裡也要搶風頭,而成為老師頭痛的麻煩學生當然能出風頭。「但我其實是個很封閉的孩子」,你相信帕西諾的說法嗎?可能很難。但是考慮到他缺乏父親、又身處隔代教養的家庭環境之中──母親需要長時間工作以賺取家用──他無法天天向愛他的父母吐露今天在學校發生的點滴,他也無法在遇上麻煩問題時奔向父母的懷抱。幼時的帕西諾只能快速學會成長,盡快長大到不需要任何人幫助的地步。
4 歲的帕西諾與父親合照
外公詹姆斯是他僅有的人生導師了,身為泥水匠的詹姆斯已經把工作活成生活
「對我外公來說,工作──而且是任何形式的工作──都是人生中最大的快樂。」
這也許是長輩賜與帕西諾最重要的一堂人生課程,從工作中找到樂趣、從工作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工作的樂趣是讓我持續事業的最大動力。」
帕西諾回憶。
一個貧民區的孩子、一個沒有父親的破碎家庭、一條唯有靠著不停工作才能繼續的人生道路。艾爾帕西諾從小就是一個生存者 (survivor),在他還沒有成為演員之前,他已經在殘酷大街上學習如何察言觀色,他已經在社會底層見過形形色色。而他知道,無論他會從事什麼工作,他都必須將工作視為人生的救命索,以此他才能爬出這個絕望的現實環境──他有些朋友只是在路上踢罐子,就被槍戰流彈擊中;而他最好的朋友,早在 19 歲就吸毒身亡。在那個對孩童極不友善的環境裡,孩童如果不是成為豺狼虎豹的糧食、或是被豺狼虎豹間的爭鬥波及、就只能被迫成為豺狼虎豹。
80 年代的布朗克斯區街景
演戲的天份被發掘 從此開啟新的生活
而救命索不知不覺中翩然而至。
在帕西諾七或八年級時,有天老師布蘭琪羅斯汀去拜訪他家:
「她爬了整整五層樓到我家,來跟我的外婆談。她希望外婆能夠鼓勵我去演戲。在那些年頭,成為演員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想法。」
在學校參與表演課的帕西諾,意外地被老師發現了演戲的天分。
「我真的很幸運,我竟然在學校一腳踏進了表演世界,而還好我有全世界最棒的老師……我愛她們,我生命中竟能有這樣的貴人恩師。」
13 歲的帕西諾,被老師發現他的戲劇才能
就這樣,帕西諾的外公外婆們還真的開始鼓勵這個孩子去接觸戲劇,13歲左右的帕西諾去看了幾部舞台劇,深受感動,他開始在學校課後參加完整的表演課程。這個充滿衝勁的小夥子,把街頭冒險的膽大妄為化為表演的動力──即便他還沒成年,但他已經想要擠進每一個能傳授他表演技能的表演課,然後都被無情地踢出來,每次帕西諾都跟自己說:「這些傢伙啥都不懂」。可是被踢還是小事,學習成為演員是無法拿到生活費的。為了上表演課,他也只能做一些短時間兼職工作,而不像他的朋友們可以在修車廠做全職工作。這又讓他再一次被貧窮無情迫近。他做過郵差、服務生、水果店員、超市店員、賣鞋推銷員、搬家工人──這是艾爾帕西諾親自認證最辛苦的工作,而他最恨的就是搬書,那些可惡的書本裝在小小的箱子裡……別被箱子騙了,帕西諾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氣。而這樣搬家一個小時可以賺 3 塊美金,很多嗎?不重要,至少是筆收入。
年少入獄
貧困的孩子選擇了表演這條常常讓人更貧困的道路,他 18 歲時某次身上只剩 15 塊錢,他只好半夜睡在店鋪門口。還好他睡得還不錯,真的很香甜,因為他發現起床後那 15 塊錢都不見了。這種日子還蠻多次的,每次醒來他可能都會得到一些禮物,有時他醒來錢會不見,有時他醒來肚子會有鞋跟印,但他實在是太窮了,店家沒有半夜開門把他趕走,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但是帕西諾的 18 歲的確過得非同凡響,因為他又遇上貴人了。
某天他從布朗克斯區的廉價公寓租處下樓,某個看來比他大個十幾歲的男人正好路過,他看到了帕西諾,對他說:
「你會成為明星。」
進入劇場圈
「就在這裡、就在布朗克斯的正中心,很怪吧?而且你知道嗎?他從來不這樣說話的,為什麼那時會這樣講呢?我們從此至今都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帕西諾就這樣認識了影響他一生最重要的人物,查理萊夫頓 (Charlie Laughton)。他大帕西諾 11 歲,而他正是一位表演教練。18 歲時帕西諾進入了赫伯特貝加夫表演工作室 (Herbert Berghof Studio),而萊夫頓正是工作室的老師,他也許早在班上看過帕西諾,也許他早就看出帕西諾身上的潛力。而在某天的巧遇裡,萊夫頓彷彿天啟一般,把這個未來全世界都知道的祕密,告訴了帕西諾。
帕西諾(左)與萊夫頓(右)
在工作室裡,萊夫頓傳授帕西諾正式的表演課程,他們很快地建立亦師亦友的良好關係。他們兩個人其實都沒錢,但萊夫頓對帕西諾毫不吝嗇:某次帕西諾實在是連口袋都穿洞了,他勉強穿上最正式的服裝──黑襯衫、黑長褲、全身黑──用 25 分錢坐車到萊夫頓海邊的家去借錢。他一看到萊夫頓:
「我跟他說:『我真的沒錢了』,而他掏了五塊美金出來,這應該是他總財產的一半,他把這五塊美金給了我。我拿著這錢、坐車回家、穿越人群、走上樓梯回到家,我知道查理永遠會照顧我。」
年輕的帕西諾,已經見識了人生的殘酷面、還有最溫暖的一面,這些點滴,都默默地在為他上一堂最偉大的表演課。
1962 年,帕西諾遭遇了人生最低潮的時刻,他的外公詹姆斯與母親蘿絲,相繼在這一年去世。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就在我 22 歲時離開,這讓我感到天旋地轉。」
直到他在演《教父》時,終於與父親團聚
「你會成為明星」 一語成讖
這些生命中的巨大撞擊,在帕西諾的生命裡留下了巨大的烙印。他緩慢地在每個飢餓的日子裡,吞食這些回憶為生,最終化為舞台上的能量:他終於在 1967 年 27 歲時,首度在波士頓登上舞台,演出《醒起而唱》(Awake and Sing!)。這齣描寫紐約布朗克斯區三代移民在大蕭條時代掙扎求生的音樂劇,幾乎就是年輕帕西諾的半生翻版。他因此領到了人生第一張支票:每周 125 塊美金。這個生計無以為繼的演員,終於能夠享有生活的基本水準了。
而想想,當年說服帕西諾的布蘭琪老師,以及表演班老師萊夫頓說的話一點都沒錯,「你會成為明星」,才剛進入劇場表演的帕西諾,短短兩年之後的 1969 年,他就在百老匯登台,甚至奪下了劇場最高榮耀的東尼獎──還是連續 2 年,1970 年他因為主演《理查三世》(Richard III),又拿到了另一座東尼獎。人們不禁驚訝,這個才 30 歲的小夥子,何以能得到兩座東尼獎?
29 歲,第一座東尼獎
他們不知道的是,走投無路的孩子,只要一旦握住了救命索,他會爬得比誰都快。
但是他們還不知道另一件事,而你發現了嗎?讓我們再提醒你一下:帕西諾在學校時的小名是「桑尼」…帕西諾的外祖父母來自西西里島的一個小村莊,名叫「柯里昂」(Corleone)
1971 年,31 歲的艾爾帕西諾,彷彿命中註定成為義大利黑幫柯里昂家族的一員;他是家裡最小的兒子,他的大哥叫做桑尼,而他是麥可柯里昂,他將成為紐約未來稱霸五大家族的《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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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 2
Emily
教父至今還是黑幫電影經典……
2019年04月02日01:25
🍎🍇千秋🍍🐳
偉大的演員
2019年04月01日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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