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大選結果成為8月遷都定心丸？ 新都「努山塔拉」的雄心與隱憂

今年是大選舉年，印尼14日大選，非官方統計結果顯示，國防部長普拉伯沃（Prabowo Subianto）暫時得票率達58%，是暫居第二、前雅加達省長阿尼斯（Anies Baswedan）的兩倍多。根據《路透社》，普拉伯沃已自行宣布勝選。

印尼預定今年8月17日遷都「努山塔拉」（Nusantara），但這兩組人馬在選前展現絕然不同的態度。普拉伯沃支持遷都，阿尼斯卻希望均衡發展14個城市，不要將所有資源投注在新首都。大選結果可望讓遷都計畫順利進行。

2024遷都大計遇上政權換手 民間投資縮手觀望

印尼首都雅加達是全球最擁擠的城市之一，人口逾1000萬，加上周邊衛星都市，大都會圈人口超過3000萬人。人口過度集中，超抽地下水、交通污染等造成沈重負荷。雪上加霜的是，這座城市正在下沉中。專家估計，2050年以前，北雅加達約95%地區將會沉沒。

2019年，印尼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宣布遷都計畫，新都選在雅加達東北方2000公里，婆羅洲東加里曼丹省的森林。2022年，新都正式命名為「努山塔拉」，古爪哇語「島嶼」的意思。

印尼預計在2024年8月17日在新都慶祝獨立建國79週年，但這項計畫還有巨大隱憂，其一就是總統選舉。

執政10年的佐科威即將卸任，他的長子吉伯朗（Gibran Rakabuming Raka）是普拉伯沃的搭檔、副總統候選人。兩人有高支持度，但年輕選民有若干不滿，他們擔心普拉伯沃的人權紀錄不佳，佐科威家族藉此建立政治王朝。

遷都是佐科威創造歷史的機會，大選的不穩定性也影響資金來源。印尼政治風險顧問公司Reformasi Information Services負責人歐魯克（Kevin O’Rourke）選前告訴《銀行家》（The Banker），佐科威正努力地營造動能，確保任期結束後遷都計畫仍能延續。不過，「計畫很可能會慢下來，變成長期任務。」

印尼打造抗氣候變遷理想城市

全新打造的理想首都會是什麼模樣？去（2023）年印尼在聯合國氣候大會上公布《努山塔拉2045年淨零策略》（Nusantara Net Zero Strategy 2045），企圖讓新都成為全球對抗氣候危機的典範。

努山塔拉首都管理局（Nusantara Capital Authority）局長舒三塔諾（Bambang Susantono）告訴《日本時報》（Japan Times），努山塔拉的特色是生態友善的基礎設施和再生能源、高效率的運輸系統、大量的綠色空間。首都近3/4的範圍都會是熱帶森林和綠化區。

努山塔拉將大量採用綠能。今年1月，印尼宣佈將建置50MW的太陽能電廠，以滿足城市10%的用電。電動車與便利的大眾運輸有助降低碳排，未來只要步行10分鐘就能抵達大眾路網。

對抗氣候變遷造成的糧食危機，糧食自主也是一大重點。Mentawir育苗中心預計每年培育出1500萬株種苗，以滿足努山塔拉的糧食需求。

遷都是這屆選舉的關注議題之一，普拉伯沃支持遷都，阿尼斯的政見則是促進14個城市的發展。他認為，「印尼需要的是多元且公平的發展。不是集中於一地，而是分散在不同地區。」

理想背後：沉重的金融與環境負擔

努山塔拉總面積達25.6萬公頃，工程分五階段。2024年僅是第一階段，總統府、部分政府部會、基礎設施等部分先完工，相關公務員進駐。這座綠色城市預計在2045年印尼建國一百週年時完工，屆時人口約達190萬人。

蓋一座首都的浩大工程預估要花上300億美元，目前主要投資來自政府，資金還有很大的缺口。歐魯克指出，印尼的貪腐問題，加上總統即將換人，國際與民間投資者自然是先觀望再說。

新都開發還涉及環境與當地原住民權利問題。歐魯克舉例，經費180億美元的卡揚水力發電廠（Kayan Hydro Power Plant）將由三峽大壩的建設集團承攬，廠址就落址在生物多樣性熱點「婆羅洲之心」（the Heart of Borneo），無疑會衝擊到當地生態。

婆羅洲是許多野生動物的家園，近年受到盜獵、森林砍伐、污染的嚴重威脅，努山塔拉可能讓牠們的處境更加艱難。環境團體呼籲，至少要為流離失所的紅毛猩猩提供安置處。

在努山塔拉加緊建設之時，雅加達的難題並沒有消失。

澳洲梅鐸大學（Murdoch University）政治學者威爾森（Ian Wilson）告訴《時代》雜誌，「將新首都宣傳成解決方案很不老實，這讓政客覺得不用再討論雅加達問題。」

參考資料

- Reuters（2024年2月15日），Indonesia's Prabowo claims victory after presidential election rout

- The Japan Times（2023年12月11日），Indonesia’s new capital aims to be a net zero model city

- The Banker（2023年12月20日），Indonesia’s capital ambitions risk financial and environmental shortfalls

- The Diplomat（2023年12月15日），Where Indonesia’s Presidential Candidates Stand On the New Capital Project

- Time（2023年10月27日），Indonesia’s President Joko Widodo Once Symbolized Democratic Hope—His Plan for a New Capital Represents a Darker Legacy

- 努山塔拉首都計畫官網

- 駐印尼代表處經濟組（2023年2月），專題報告：印尼遷都背景、進展及相關研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