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淇華
在所有的戲劇套路中，霸總（霸道總裁）是最常被提出來討論或嘲笑的類型。呂秋遠律師曾做過非常有邏輯的分析：「霸道總裁通常男主角會是歐洲或亞洲股市翻雲覆雨的集團老闆，或是全世界前幾大的華人總裁……個性普遍高傲、冷峻、暴力，但用情專一，常愛上非常普通的女孩。總裁總是百轉千迴的虐己、虐她，最後女孩與總裁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然而嘲笑歸嘲笑，從上世紀七○年代，瓊瑤的《心有千千結》裡，富二代藝術家男主角，愛上私人護士女主角，到一九九三年出道席絹的《罌粟的情人》，再到二○二二年火紅韓劇《社內相親》、二○二三年陸劇《我的老闆為何那樣》。超過百部的霸總小說與戲劇，仍然可以高居收視榜首，挑動不同年齡層的少男少女心。
這顯示兩個現象，一是霸總套路是值得研究的經典，二是霸總故事在世世代代的進化中，找到了「同中求異」的ＩＰ製造公式。
「階級關係」不斷翻轉的霸總原型
兩百年前英國小說家珍．奧斯汀（Jane Austen）的代表作《傲慢與偏見》（Pride and Prejudice），其實是「相愛相殺」霸總故事的原型，我們整理出這部經典幾個至今仍沿用的特點：
１總裁一定是目中無人的萬人迷。
達西是傲嬌又腹黑的黃金單身漢，看不上身旁的女子。
２男女經濟地位懸殊，但女主角對男主角的財富沒興趣。
達西有每年高達一萬英鎊（約值今日新台幣五千萬）的收入；女主角伊麗莎白家中財富不多，而且女性無法繼承。
３男女主角對彼此的第一印象極差。
《傲慢與偏見》原書名叫《第一印象》（First Impressions）。在第一次見面的舞會，達西說：「伊麗莎白還沒有漂亮到可以打動我的地步。」伊麗莎白告知達西：「即使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和你結婚。」
４關係翻轉──男主角對女主角陷入無法自拔的迷戀。
達西漸漸發現伊莉莎白機敏聰慧、善良與談吐不俗，對她產生不可抑遏的感情。
５殺出男二情敵。
伊麗莎白認識英俊軍官韋克翰先生，迅速傾心於他。
６男主角對女主角無所求的付出。
達西祕密為伊麗莎白妹婿付出鉅款，挽救了女方一家的名譽。
７關係再翻轉──女主角發現真相，向男主角敞開心扉，共同迎向happy ending。
不斷翻轉霸總的「死穴」
近幾年的新劇，不約而同為「男主角無可救藥迷戀女主角」找理由。最常用的套路就是男主角擁有「死穴」，而只有女主角能解。
例如《金秘書為何那樣》裡的男主角兒時遭到誘拐綁架，因此有心理陰影，這激起女主角金秘書的母愛，而最後只有女主角能治癒男主角的心理創傷。
改編自人氣漫畫《我和社長相親相愛》的《社內相親》，社長小時候經歷雨天車禍事故，父母在眼前雙亡，因此「恐雨症」成了他的陰影，而小職員女主角知道男主角的祕密，為他做出一切照護。
二○二三年陸劇《偷偷藏不住》中，總裁男主角飽受暈紅症困擾，最後發現小助理女主角是唯一的解藥。
創意是在舊套路中，找到翻轉的元素
一個劇種可以成為經典，一定是打中人性中共同的渴望。霸總戲打中的，便是普羅大眾對「階級翻轉」的渴望。所以在「男尊女卑」的套路中，大老闆愛戀女祕書、儲君獨鍾小民女、國會議員情陷助選員等，都是常見的劇情。而在舊套路中找到翻轉的元素，是創意的起源，所以「女尊男卑」的女霸總，在這幾年被大量推出。
例如陸劇《從結婚開始戀愛》中，霸道女總裁看上了高冷男醫生，一心想要和男主角生出孩子，劇情就如男霸總戲路的翻轉，男方「抵死不從」，但在女總裁心灰意冷之際，男主角終於發現女總裁的可愛之處，最後一起陷入愛情，有了快樂結局。
另一部陸劇《心動不可恥還很可愛》的劇情則加上「霸總死穴」的元素。霸道女總裁遇意外後醒來，發現手上多了摘不掉的手錶，上面是生命最後三十天倒數，只有寵物殯葬師男主角出現，手錶才會停止轉動，所以女總裁想盡一切辦法，要與男主角簽訂貼身助理合約。
翻轉階級與浪漫愛情一次滿足，經典套路繼續當道
霸總戲今日仍在各大串流平台霸榜，可以預測的是，霸總戲在未來還會不斷推陳出新，甚至繼續占據收視排行的龍頭。但只有擁有創意腦的說故事大師，懂得在套路中不斷翻轉出新的ＩＰ，不僅男女霸總的死穴（特殊疾病）會繼續變異，而且其他的元素也會被找出來繼續變形。
例如台劇《總裁你壞壞》劇中，自稱「霸總專家」的宋芸樺，穿越進小說中，用後設的手法，不斷玩弄和破解霸總戲的哏，最後開啟倒追總裁模式，翻轉再翻轉，觀眾仍然繼續走心。
讓翻轉階級與浪漫愛情的雙重夢境，在戲劇套路中，同時得到滿足，霸總老戲，永遠如新。
※ 本文摘自 《尋找故事開始的地方》，原篇名為〈霸總翻轉法〉，立即前往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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