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多福・諾蘭睽違已久的新片《天能》將在8/27上映。從預告片其實很難知道《天能》到底在演什麼，預告片也不算特別吸引人。不過作為我看電影的啟蒙者，諾蘭二字還是讓我馬上報名了試映會。《記憶拼圖》是我看的第一部諾蘭電影，提到它我總要說它是我的「啟蒙電影」，如果不是它我不會開始寫影評，也不會萌生拍電影的志願。以《記憶拼圖》作「註腳」，不只因為它對我意義重大，也因為它是最切題的例子。
風格：回歸《記憶拼圖》
大概有人會指出《天能》跟《全面啟動》的相似，諾蘭自己也說他的每部新片都是舊片的延伸，所以只要說得通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對我來說，《天能》其實是諾蘭回歸到了更早的《記憶拼圖》（最近正好在戲院重映）。我覺得《記憶拼圖》有最純粹的諾蘭風格，其後的《針鋒相對》、《黑暗騎士》、《星際效應》似乎都有更多的妥協。或者說曾在《記憶拼圖》展現出的風格，在後來的電影中都被沖淡稀釋了。而《天能》則回歸到了諾蘭起出的風格。超立方說天能「是有史以來最諾蘭的諾蘭電影」，我認為其實就是指這一點。
結構：時間的折回
從比較難以指認的「風格」繼續追問，會發現《天能》和《記憶拼圖》更有類似的「時間結構」。雖然《全面啟動》也有類似的對於時間的強調，但是它基本上仍是一個順序的時間。而《天能》和《記憶拼圖》分別因為機器和大腦，而有一個「時間的折回」。差別是在《記憶拼圖》中，這個「折回」大概算是對主角主觀經驗的隱喻、一種特殊表現手法。但《天能》為其「折回」找到了實際的原因，也就是讓時光倒流的科技。因此，我們只要跟著主角的主觀經驗，就一定會經歷「時間的折回」。因此《天能》在主觀上是不斷沿著時間前進的，只不過它是沿著客觀上折回的時間；而《記憶拼圖》主觀上是折返的，卻是在一個直線前進的時間線上。
另外，在《天能》的後半段發動了一個「鉗形攻勢」，也就是在時間上兵分兩路，分別從「未來」和「過去」逼近任務發生的「現在」。事實上，整個《天能》的劇情就是一個巨大的「鉗形攻勢」：由於未來的「時空災難」，未來的主角用時間機器派人逆行時間，藉此使得過去的主角開始行動，並雙向夾擊。有趣的是《記憶拼圖》的劇情也是「鉗形」的。不過因為《天能》的時間折回是客觀的，《記憶拼圖》的折回是主觀的；所以《天能》的鉗形就是發生在故事世界（fabula, story），而《記憶拼圖》的鉗形則是發生在情節（syuzhet, plot）。
結論
《天能》在情節方面確實很複雜，尤其是在時序、因果的問題上，我自己也還有一些疑問。我想大概沒什麼人可以在第一次就完整掌握整個電影的情節安排。我認為以《記憶拼圖》作為理解《天能》的途徑是很適切的。《天能》和《記憶拼圖》的獨特之處在於「時間的折回」。而兩部片共享的這個特質，把它們跟影史上所有其他電影劃分開來。甚至在諾蘭電影本身的脈絡底下，這兩部片也是特殊的。因此，通過《記憶拼圖》來理解《天能》是相當合宜的，並且我們也可以把《天能》視為諾蘭向《記憶拼圖》的一個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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