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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雷】【GQ科普】尼可拉斯凱吉《星之彩》的「外星生命體」其實暗指「放射性元素」跟「黑洞」?這個經典的「克蘇魯神話」到底在講什麼?

GQ

更新於 2020年07月27日10:14 • 發布於 2020年07月24日06:51 • Daniel Hsu

由尼可拉斯凱吉 Nicolas Cage 所主演的科幻恐怖電影《星之彩 Color Out of Space》是改編自「克蘇魯神話 Cthulhu Mythos」鼻祖、美國小說家 H. P. 洛夫克拉夫特 H. P. Lovecraft 的同名小說,該作被奉為經典,也是第四度被改編成電影躍上大螢幕!但到底《星之彩》有多經典?「星之彩」又是一個什麼概念的恐怖存在?「克蘇魯神話」又是怎樣的概念與世界觀,足以影響 20 世紀以後的科幻與恐怖文學、漫畫、影視作品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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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彩》電影海報。
《星之彩》電影海報。

1. 什麼是「克蘇魯神話」神話?

「克蘇魯神話」是由活躍於 20 世紀初期的知名美國小說家霍華.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一般簡稱「H. P. 洛夫克拉夫特」,生於 1890 年卒於 1937 年,活躍的創作年份為 1917 至 1936 年)所創作的「共享宇宙小說」的「世界觀」架構,這個名詞源自於他在 1928 年發表的小說《克蘇魯的呼喚 The Call of Cthulhu》。

所謂的「克蘇魯」是一種頭部像章魚、臉部長有像烏賊的無數觸手、手腳擁有巨大的鉤爪、如一座山般巨大的橡膠狀身體覆蓋了溼黏的鱗片、背部有像蝙蝠皮質膜翼的「怪物」,但其實講「怪物」並正確,既然說是「神話」了,就代表「克蘇魯」是「神」,這些神祇被稱之為「舊神」,也就是比人類目前所有已知存在物還要更古老的存在,這樣的概念類似於希臘神話「泰坦神」的概念,而這個概念也影響了很多後來知名的怪獸電影,最近期知名的就是由傳奇影業製作、華納兄弟發行的《環太平洋 Pacific Rim》與《哥吉拉》「怪獸宇宙」兩大電影系列,以及 2020 年上映、由克莉絲汀史都華主演的電影《深海終劫站 Underwater》了!

「克蘇魯神話」最著名的神祇「舊日支配者」克蘇魯 Cthulhu。
「克蘇魯神話」最著名的神祇「舊日支配者」克蘇魯 Cthulhu。

而雖然「克蘇魯神話」是以「克蘇魯」這個怪獸來命名的,祂但卻不是「克蘇魯神話」中最強大的神祇,按照「克蘇魯神話」的設定,所有的怪獸分成:外神 Outer Gods、舊日支配者 Great Old Ones、舊神(或稱古神)Elder Gods、地球本來的神 Great Ones、其它超自然存在 Other supernatural beings、特殊生物種族等六種存在。克蘇魯屬於「舊日支配者」;外神與舊日支配者時常無法很明確的區分,但普遍被認為是比舊日支配者更強大的存在,這兩個存在是「克蘇魯神話」的核心,都是由遠超凡間的不明物質組成、能力遠遠超過人類想像的,普通的人類只是看到它們就會陷入瘋狂。

其他的分類,如「舊神」是遠古人類信仰的神祇,如古埃及神話、凱爾特神話中的神祇,他們曾在遠古時代與舊日支配者們作戰,並將它們幽禁、放逐,對人類抱持善意(聽起來真的很像古希臘神於泰坦神的關係……);「地球本來的神」其實跟舊日支配者、外神一樣古老,但是祂們非常虛弱,統治著名為「幻夢境」的虛構世界,那是一個由潛意識與想像力構成的平行空間,其中的物理法則跟現實有極大差距,在其中夢境就是真實。而不屬於上述四種的就是「其他」,「生命體」就被歸為「特殊生物種族」、「非生命體」就被歸為「其它超自然存在」;「星之彩」則屬於「特殊生物種族」!

外國版《星之彩》電影海報,相當「克蘇魯風」。
外國版《星之彩》電影海報,相當「克蘇魯風」。

2. 「星之彩」到底是什麼?

「星之彩」這個東西首次登場於 H. P. 洛夫克拉夫特在 1927 年發表的小說《星之彩》。當時人類對於「外星人」還停留在「類人類」或是「類生物」的想像,H. P. 洛夫克拉夫特就開始思考「有智慧的生命體」一定要長得跟人或動物一樣嗎?有沒有別的可能?所以「星之彩」登場了,牠是一個有智慧的「顏色」!

嚴格來說「星之彩」是存在於外太空深處的生命體「種族」,牠們的成年體是一個像「細胞核」一般、並如小型星體存在的球體;牠會將自己的胚胎如隕石一般發出到有其他的生命體的星球上,胚胎「融化」之後,幼年的「星之彩」反而沒有自己的形體,牠是一種如病毒般的「顏色」,牠會汙染牠能所觸及生命體,這些被汙染的生命體會變成跟「星之彩」一樣的顏色,並成為「星之彩」的「宿主」,「星之彩」會不斷靠吸食宿主的能量成長;等到長成成年體後,牠就會離開該宿主與該星球,回到自己「種族」生存的外太空深處,而牠的該宿主便會死亡,曾被牠感染的區域也會變成不毛之地……

完全成年的「星之彩」。
完全成年的「星之彩」。
「星之彩」以隕石的方式將胚胎投到其他星球生長。
「星之彩」以隕石的方式將胚胎投到其他星球生長。
「星之彩」長成後會自行離開宿主星球回到宇宙深處的「故鄉」。
「星之彩」長成後會自行離開宿主星球回到宇宙深處的「故鄉」。

在尼可拉斯凱吉主演的《星之彩》中,用了「螢光紫」來表現「星之彩」的「顏色」;但其實在原著中,牠被形容是一種「人類所了解光譜以外的絢麗顏色」會使人迷惑,小說文字可以寫得很魔幻,但是拍成電影,呈現在我們面前,還是一定得用某個人類「已知」的顏色來表現牠。同時,H. P. 洛夫克拉夫特同時提出了一個很存在主義的問題,我們「看不到」顏色,我們看到是「有顏色的物體」,例如我們看到紅蘋果,是因為看到了蘋果,所以看到了蘋果的紅色,但沒有了蘋果,我們其實看不到紅色的「本體」;但即便我們看不到紅色,紅色依舊存在,而這種我們實際看不到本體的存在,有沒有可能也是有生命跟智慧的呢?這就是「星之彩」。

未附身於宿主的「星之彩」本體,電影將其設定為「螢光紫」。
未附身於宿主的「星之彩」本體,電影將其設定為「螢光紫」。
《星之彩》原著小說內頁插畫,實際上「星之彩」並無特定顏色。
《星之彩》原著小說內頁插畫,實際上「星之彩」並無特定顏色。
成為「星之彩」宿主,變成與其一樣顏色的螳螂。
成為「星之彩」宿主,變成與其一樣顏色的螳螂。
「星之彩」作為一種「生物」,這是從「星之彩」為視角看到的世界。
「星之彩」作為一種「生物」,這是從「星之彩」為視角看到的世界。

此外,「星之彩」還有「黑洞」概念的延伸,在「星之彩」的汙染範圍中有強大「輻射」影響,畢竟所謂的「黑洞」就是恆星核反應的燃料耗盡後,造成「重力塌縮Gravitational collapse」的結果;同時在黑洞的力場中,也有造成時間維度扭曲、混亂的現象,在尼可拉斯凱吉主演的《星之彩》電影中,也多次提到關於黑洞概念的知識,大家可以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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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4 月,人類拍到的首張直接對黑洞觀測的天文影像。
2019 年 4 月,人類拍到的首張直接對黑洞觀測的天文影像。

3. 「克蘇魯神話」跟《星之彩》有多經典?影響了後世多少作品?

聽完「星之彩」這個生物的概念怎麼感覺似曾相似?其實牠很像漫威 Marvel 漫畫中的「猛毒」跟「鳳凰之力」,「猛毒」是來自外太空「有智慧的毒液(共生體)」、「鳳凰之力」是來自外太空「有智慧的能量」!H. P. 洛夫克拉夫特在 1927 年發表「星之彩」這個概念,顛覆了「有智慧的生命體」一定是「生物」的想像,儘管牠們仍須要傳統生物形象的宿主表現自己的部分特質,但是牠們的本體是超脫一切的,又例如盧貝松《露西》裡面女主角最後 100% 進化的狀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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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毒」是來自外太空「有智慧的毒液(共生體)」。
「猛毒」是來自外太空「有智慧的毒液(共生體)」。
「鳳凰之力」是來自外太空「有智慧的能量」。
「鳳凰之力」是來自外太空「有智慧的能量」。

此外,《星之彩》這個小說一共被改編成四部電影,除了尼可拉斯凱吉主演的《星之彩》,還有 1965 年的《要你嚇破膽 Die, Monster, Die!》、1987 年的《詛咒 The Curse》、2008 年的《極度深色 Colour from the Dark》。然而就某種程度上來說,普遍認為 2018 年由娜塔莉波曼主演的 Netflix 電影《滅絕 Annihilation》也是《星之彩》的改編之作,內容也是講述來自外太空有著絢麗色彩的不明力場「微光 the shimmer」汙染了某個區域,「微光」所及區域內的生物會發生突變、時間的維度會發生混亂,甚至到最後娜塔莉波曼即便離開了力場,但她的眼睛慢慢轉換顏色,她已經成為了「微光」的宿主……這都跟《星之彩》的內容概念有超過 87% 以上的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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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波曼所主演的 Netflix  電影《滅絕》與《星之彩》的概念非常相似。
娜塔莉波曼所主演的 Netflix  電影《滅絕》與《星之彩》的概念非常相似。
1965 年《要你嚇破膽 Die, Monster, Die!》,將「星之彩」設定為綠色。
1965 年《要你嚇破膽 Die, Monster, Die!》,將「星之彩」設定為綠色。
1987 年《詛咒 The Curse》
1987 年《詛咒 The Curse》
2008 年《極度深色 Colour from the Dark》
2008 年《極度深色 Colour from the Dark》

而除了《星之彩》,整個 H. P. 洛夫克拉夫特所創造的「克蘇魯神話」體系影響了很多人,例如史蒂芬金 Stephen King 就說過 H. P. 洛夫克拉夫特是「20 世紀最偉大的古典恐怖故事作家」,我們不僅能在史蒂芬金自己創造的「黑塔神話」世界觀看到「克蘇魯神話」的影子,甚至他的《迷霧驚魂 The Mist》創作靈感就是《星之彩》;另外還有日本著名恐怖漫畫家伊藤潤二的創作也深受「克蘇魯神話」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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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芬金 Stephen King。
史蒂芬金 Stephen King。
史蒂芬金的《迷霧驚魂 The Mist》創作靈感來源就是《星之彩》。
史蒂芬金的《迷霧驚魂 The Mist》創作靈感來源就是《星之彩》。
伊藤潤二。
伊藤潤二。

4. 《星之彩》中的「阿卡姆」是怎樣的城市?

除了前面提到的《環太平洋》與《哥吉拉》「怪獸宇宙」電影系列、《深海終劫站》電影、漫威《猛毒》與《黑鳳凰》、Netflix《滅絕》、史蒂芬金跟伊藤潤二的創作……以及其他數不清後世的科幻、奇幻、恐怖作品都受到「克蘇魯神話」的影響外,其實連「DC 宇宙」也是「克蘇魯神話」的狂熱粉絲。

「克蘇魯神話」大多的故事都發生在美國麻薩諸塞州的虛構城鎮「阿卡姆市 Arkham」。說到「Arkham」這個名詞,最有名的就是 DC 宇宙初登場在《蝙蝠俠》漫畫中「高譚市」專門關怪奇罪犯的「阿卡漢精神病院 Arkham Asylum」!其實「阿卡漢精神病院」就是為了致敬「克蘇魯神話」中的「阿卡姆市」,兩者的英文名稱都是「Arkham」,但中文為了有所區分,DC 宇宙的「Arkham」被譯為「阿卡漢」、「克蘇魯神話」的則譯為「阿卡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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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 漫畫中的「阿卡漢精神病院」。
DC 漫畫中的「阿卡漢精神病院」。
瓦昆版《小丑》電影中的阿卡漢精神病院。
瓦昆版《小丑》電影中的阿卡漢精神病院。

「阿卡姆」的創作原型是歷史上曾發生過審巫案、位於美國麻薩諸塞州北岸波士頓近郊的塞勒姆 Salem 市,身為 1692 年塞勒姆審巫案的舞臺之一,在這座城市中可以看到許多和巫術有關的文化特色。在「阿卡姆市」中最主要的「米斯卡塔尼克大學 Miskatonic University」(虛構大學,創作原型為美國常春藤盟校之一的布朗大學 Brown University)圖書館中收藏了包含《死靈之書》在內的眾多魔法書,也是「克蘇魯神話」大多故事中常提到的存在。

「阿卡姆市」的創作來自真實美國麻薩諸塞州北岸波士頓近郊的塞勒姆 Salem 市,有許多和巫術有關的文化特色。
「阿卡姆市」的創作來自真實美國麻薩諸塞州北岸波士頓近郊的塞勒姆 Salem 市,有許多和巫術有關的文化特色。

而尼可拉斯凱吉主演的《星之彩》主角一家就是住在「阿卡姆」郊區的森林中,「阿卡姆」本身就是充滿巫術故事的地方,它的森林更被視為城市中有最多神秘、邪惡力量的地方;《星之彩》裡尼可拉斯凱吉的女兒對巫術也有高度的興趣與研究,電影中也多次出現《死靈之書》!

「阿卡姆」郊區的森林,被視為有最多神秘、邪惡力量的地方。
「阿卡姆」郊區的森林,被視為有最多神秘、邪惡力量的地方。

5. 《星之彩》中的《死靈之書》是什麼?

《死靈之書 Necronomicon》是「克蘇魯神話」中虛構的魔法書,創作靈感可能來自古埃及文明真實存在《死者之書 Book of the Dead》。《死者之書》主要教導死者在前往陰間途中,如何保護自己,避免路上妖魔的危害;以及在面對審判時如何應答神明的問題,甚至愚弄神明,而產生的咒文、或可誦的文章。而《死靈之書》則記載了「舊神」的歷史及其召喚方法,在《星之彩》電影中則更像一般歐洲中世紀的巫術魔法書,藉由配合東、南、西、北四方以及風、火、水、地四大元素的自然信仰力量,進而達到祝福、保護、甚至詛咒。

《死靈之書 Necronomicon》是「克蘇魯神話」中虛構的魔法書。
《死靈之書 Necronomicon》是「克蘇魯神話」中虛構的魔法書。

6. 「星之彩」原來跟大名鼎鼎的「居禮夫人」有關?!

最後再談談「星之彩」這個生物創作的真正靈感來源吧!雖然它的概念是作者為了創作出一個突破性的「外星物種」想像,但其實這個東西的靈感卻是真實存在在我們身邊的東西,那就是放射性元素,更準確來說是「鐳 Ra」元素!

「鐳」在 1898 年由居禮夫人及其丈夫在捷克北波希米亞發現,同時也在居禮夫人的研究下,人類開始使用放射性同位素治療腫瘤!但當時是人類初次接觸放射線物質,對輻射對人體的影響還沒有完全的意識,甚至連居禮夫人自己的病逝也是源於長期接受輻射而導致。

居禮夫人
居禮夫人

到了 1917 年,一家主要進行包含鐳的處理等多項工作的美國國防工業公司「美國鐳企業 United States Radium Corporation」,其工廠的女工因為輻射中毒,而導致貧血、下顎開始鬆脫壞死等狀況,震驚全世界,這些女工被人稱為「鐳女郎 Radium Girls」;H. P. 洛夫克拉夫特 1927 年的《星之彩》小說創作概念就是來自這個新聞事件,他利用在黑暗中會發出幽光(磷光)的放射性元素改寫成了具有強大輻射「星之彩」,而小說中「星之彩」對生物產生的突變,其驚恐的樣子也與當年的「鐳女郎」如出一轍……

20 世紀初的新聞插畫,因輻射導致病變的「鐳女郎 Radium Girls」。
20 世紀初的新聞插畫,因輻射導致病變的「鐳女郎 Radium Girls」。
《星之彩》電影中因輻射導致病變的人。
《星之彩》電影中因輻射導致病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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