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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九八九系列》獲各方朋友幫助 轉往洛杉磯居住

中央廣播電臺

更新於 2023年12月30日02:30 • 發布於 2023年12月29日09:01 • 新聞編輯採訪
作者抵達鳳凰城後,遇到的第一個華人是溫州老鄉。(圖:維基百科)
作者抵達鳳凰城後,遇到的第一個華人是溫州老鄉。(圖:維基百科)

在我抵達鳳凰城兩天之後的晚上,有一位中年男士敲門來訪,用普通話告訴我來意:因為接待我的基督教教會沒有人會講中文,我又不通英語,無法進行有效溝通,特意委託他前來瞭解我有什麼需求。我很高興他的到來,請他進屋入座。他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說他姓張,來自中國大陸,目前與妻子定居在鳳凰城,夫妻倆都是溫州人,雖然不是基督徒,但有時會參加教會的活動。

張先生的自我介紹讓我驚喜,萬萬沒有想到在美國遇到的第一個華人竟然是溫州老鄉。我立即興奮地改用溫州話表示:張先生,我也是溫州人。一聽說我也是溫州人,張先生也很驚喜和興奮,也改用溫州話對我說:來之前教會人員已經告訴他,接待的是一位天安門民主運動的重要參與者,大學教師,但沒有想到會是溫州老鄉。同時表示,既然我們是溫州老鄉,也就不需要客套了,我比你年長,你就叫我老張,我就叫你小吳。我欣然同意。

應老張的要求,我詳細介紹了個人成長經歷,參與天安門民主運動的情況,天安門廣場解放軍戒嚴部隊武力清場的親身經歷,以及九死一生遊過海灣的過程。聽了我的介紹,老張十分激動地說:都說溫州人是中國的猶太人,很重視賺錢,也很會賺錢,你是難得一見肯為理想而獻身的溫州人。你是我們溫州人的光榮和驕傲,值得人們的尊重和敬佩。我笑著回應:我是溫州人的異類。老張也詳細介紹了他的個人經歷,說他對中共專制體制早有認識和不滿,因而非常支持天安門民主運動,對六四屠殺事件非常憤怒。

第二天下午,老張開車將我接到他的家中做客,將我介紹給他的妻子和兒子,並設晚宴款待我,滿桌的菜肴頗具溫州風味,其中有大蝦、大螃蟹,這是我逃離中國後所吃到的最豐盛、最可口的一頓飯菜。在整個做客期間,老張夫婦一直用溫州話與我交談,讓我這個流亡者感到親切和溫馨,心靈得到極大的安慰。俗語有云,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和老張都很珍惜我們偶然相遇的緣分,在此後的數十年間一直保持著聯繫和來往。

老張主動聯絡了亞利桑那州大學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介紹了我的情況。亞利桑那州大學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隨即邀請我到校演講,主題是介紹八九民運和六四屠殺的情況。這是第一位八九民運和六四屠殺的親身經歷者到該校演講,因而該校的中國留學生和中國訪問學者幾乎全部到場,諾大的教室座無虛席,許多人只能站著。我是第一次當眾講述八九民運和六四屠殺的經歷,心情難免緊張,也有些激動,在講到北京各界民眾對學生的支持,捨生忘死地保護天安門廣場上的學生,以及六四屠殺的情況時,多次落淚哽咽,在場者及時以熱烈的掌聲予以安慰和鼓勵。演講會結束後,聯誼會負責人將我接到家中,與一些學生繼續交流。他們告訴我,六四屠殺事件發生後,美國三百多所大學的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都與中國領事館脫離了關係,宣佈獨立自主,共同成立了全美中國學生學者自治聯合會。

在抵達鳳凰城之後不久,我給香港的陳老闆寫了一封信,介紹了自己情況,告知準備轉往臨近的洛杉磯居住,因為鳳凰城華人很少,我又不通英語,很難找到工作。同時給位於紐約的《中國之春》雜誌社寫了一封信,做了自我介紹,詢問洛杉磯是否有中國民聯的組織,是否可以提供幫助。陳老闆很快就回了信,贊同我轉往洛杉磯居住,提供了一位居住在洛杉磯的六四流亡者C先生的聯絡電話,並說已經聯絡了一位居住在鳳凰城的香港人提供協助。中國民聯總幹事丁楚也及時地回了信,提供了中國民聯洛杉磯分部負責人W先生的聯絡電話,並表示中國民聯會盡力提供幫助。

幾天後,有一位中年男士登門來訪,說是受香港方面朋友的委託,前來提供必要的協助,自我介紹是當地香港民主社團的成員,本身是會計師。他表示會幫助我購買兩天後前往洛杉磯的長途汽車票,屆時將開車送我去長途汽車站。臨走前給了我五百美元現金,說是他所在的香港民主社團的資助,作為我在洛杉磯的安家費。我再三對他表示衷心感謝。

兩天後,我乘坐長途汽車歷時近十個小時抵達洛杉磯。中國民聯洛杉磯分部負責人W先生如約在華人眾多的蒙特利爾公園市(俗稱「小臺北」)的長途汽車站等待,開車將我移交給六四流亡者C先生。我在兩位六四流亡者合租的住處打地鋪臨時落腳,一個星期後自己分租了一個小房間,是四室一廳公寓中最小的房間,面積不到八平方米,每月房租210美元。我在這個小房間居住了約十年。

我在鳳凰城居住了約一個月,因為幾乎不出門,對城市風貌沒有留下什麼印象,只是對炎熱的氣候記憶深刻。鳳凰城屬於沙漠氣候,盛夏時期每天的最高溫都在攝氏四十度以上,每天二十四小時室內都必須開空調,晚上八點以前的風都是溫熱的,無法出門散步。

作者》吳仁華 六四屠殺見證人及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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