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其實也不過是2013年),比佛利山莊高中的學生Gaby Rasson造了一個所有青少年都知道的新詞「cheugy」。這名現年23歲的Z世代巧妙地運用兩個音節,以挖苦的方式概括千禧世代生活方式的過時特徵。從「Happy Friyay」等老套的電子郵件問候,到室內設計(水磨石子表面),甚至是娛樂內容(《六人行:當我們又在一起Friends: The Reunion》),cheugy(發音為「chew-gee」)都通通涵蓋。
一些字(例如「lobster」)也屬於cheugy,千禧世代上傳到IG的一些照片類型也算(所有人都連著手臂、背對鏡頭,並且穿著配對T恤)。在我寫這篇文章的同時,IG帳號@CheugLife在cheugy清單中新增了「proms」和「bachelor pads」。當「迴力鏢」是cheugy,擁有「IG男朋友」(或使用這個詞)就更cheugy,因為別人沒有打疫苗而當眾對他們大喊最cheugy。
一個由美國高中生造出來的詞是怎樣像野火一樣在網路上蔓延的呢?《紐約時報》這樣解釋,最開始是Rasson和朋友在說「cheugy」,在他們畢業後就跟著他們傳到各個大學的校園。洛杉磯創作者Hallie Cain在TikTok上就cheugy給出一個讓人瘋傳的闡釋,加上一堆嘲笑cheugy做法的影片,TikTok令cheugy的熱度在2021年達到頂峰,但事實上這個本意是為了挖苦的社會現象早在8年前開始。所以諷刺的是,現在的cheugy熱潮本身就非常cheugy。
也許你看過的文章說最cheugy的莫過於亮出「讓生活充滿笑與愛」,可惜並不是這樣。事實上,現在大家會說cheugy出於更微妙的原因,它迫使我們審視所處的時代,即使你選擇最根深蒂固的資本主義生活方式,也同樣要面臨24歲以下年輕人的觀察。
除了它的語義或喜劇效果外,「cheugy」之所以能這麼一針見血,是因為它描繪出千禧世代作為一代人所忍受的激進消費主義行銷的後果。社會評論家早在2017年就提到,出生於1981年至1996年的人在穿名牌運動鞋的同時不忘狂吃酪梨吐司,並花高價在Pepto-Bismol粉紅色的環境中享受自我滿足體驗,卻沒想到同質化本身會成為更年輕世代之間的代際戰場。
如今年輕人說「cheugy」其實並不是要刻意貶低別人沒品味,而是在「讚」數可以量化的現在,拒絕因社群媒體出現而產生的千篇一律「可讚」現象。
不管是對還是錯,Z世代都與草根DIY方法和無數次文化息息相關,它們實際上也體現出新一代成人的一些特徵,並影響從製作和銷售衣服到新興政治運動的方方面面。千禧世代在還是年輕人的時候通常渴望獲得認可(並且引發「Girl Boss文化」),現在就不太適用了。
所以千禧世代被說cheugy時應該感到冒犯嗎?大可不必,笑笑就算了。Z世代並沒有用cheugy這個形容詞來鄙視千禧世代,除了偶爾有點傷人的潛台詞之外:「不用為了被人喜歡而那麼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