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計畫
D1:碧綠神木→卡拉寶農園→拳背山→開晉→西卡亨→佐久間露營之跡
D2:佐久間露營之跡→匯流口→西拉歐卡→焦土山→碧綠神木停車場
踏訪1914太魯閣戰役古道
1914年5月,日本台灣總督府下令進行討伐行動,在日本官方的文獻裡,稱之為「太魯閣討伐」。以警察部隊及陸軍部隊同時兵分三路進行作戰圍剿。東部由警察部隊分二隊:由永田為隊長從塔次基里(崇德)沿溪掃蕩,並繼續向內太魯閣族居住區域挺進與合歡山方面的陸軍部隊會合。另由松山所率領的警察部隊向巴托蘭(Btulan)方面進攻,以銅門與文蘭為起點向奇萊山進攻與陸軍會合,帶給巴托蘭(Btulan)人壓迫。兩部隊均配有野戰砲、山砲、臼砲、迫擊砲、三八式機槍三十九門,裝備非常齊全精良。西部以陸軍部隊為主,由佐久間左馬太親自督陣,以木下宇三郎少將為參謀,平岡少將、荻野少將為第二守備司令官,向合歡山、畢綠山、奇萊山主北峰進攻內太魯閣族,越過能高山攻擊巴托蘭太魯閣族,與花蓮及新城方面西進的警察部隊呼應。
這一趟旅程原本只是想說繼上個月古關原探訪的下半集,只要分享一下別人的紀錄,看看止渴就好,殊不知朋友居然問:「所以沒有要去嗎?」不好收尾所以答應了,先是擔心了一陣子連日合歡山即時監視器的降雨,最後結論是隨興出發,如果天氣不好就塞背包到櫥櫃的結論。前兩天居然轉晴了。後來連半年不見的Mark也來加菜了!
寶拉卡農場旁仍可使用的流籠
首日 向麻哈篙河階前進
今日的卡拉寶比照昔日的戰場、如今的農場外勞比照昔日的日本警察,不可同日。往開晉的路上下坡心好累,但應該只有我心累,也只是開胃菜。中間經過了上農場與下農場,在這裡遺失了一隻手套,沒料到後面行程慘烈被溪邊芒草割得慘兮兮,壽哥借了一隻手套給我可以說是壯烈的犧牲。下坡途中又被胡蜂亂螫一波,中獎兩個洞,簡單消毒處理了一下續行且觀察有無引起嚴重過敏反應。
農場的駁砍與美景
在農場附近發現駁坎應是農場蓋在當時部落的位置。跟高麗菜園的老農聊天了一下讓我們從中間通行,行經透空處仍有不錯的展望。
溪底木屋獵寮
匆匆路過了拳背山,途中經過了獵寮沿陵最後下到開晉舊社對岸,在四季的文章讀得是蔡家祖居地「馬哈告」,在太魯閣戰役時,為鈴木聯軍駐紮的營地平台,開晉社據說是在日治時代有蕃童教育所和佐佐木佐馬太的神社,此處停留了一陣子續行往溪底洗腳吃飯。
工寮旁的酒瓶與陶瓷碎片
廢棄工寮及可看見滿滿的酒瓶在石頭下,上面寫著菸酒專賣,除了文字,因當時玻璃製造技術從酒瓶的玻璃厚度也能判讀是現代酒瓶還是日治時期的酒瓶,一旁也看見日治時期的陶瓷碎片一角。
兩天的行程無法流連在這裡紮營,必須持續推進到司令部,一方面是擔心天氣驟變,不得已捨棄探開晉社的行程,烈日之下到過溪處躲在石頭下用餐,一坐下雙腳就沾滿了山螞蝗,到晚餐前都還得一顆顆拔起。
橫渡立霧溪,上切西卡亨平台 Mark很開心
開始沿塔次基里溪下溯,上司令部的位置是世良岡橋吊橋頭舊址,舊址不存在了,所以吊橋頭也是只能任憑後人想像。
<圖面來源>七月七日暴風雨ノ為破損ノ光景
塔次基里溪西岸的鈴木聯隊跨過溪谷到溪底司令部的重要橋樑,吊橋頭置高點俯瞰塔次基里溪(今立霧溪)。
旁邊就是佐久間佐馬太露營地占地之廣
沙卡亨(Skahing)舊社下方的河階平台處就是溪底司令部舊址,沙卡亨社駁坎的用途推測是拿來種田的,Mark說睡覺看到帳篷頂有一閃而過白色的臉,我是信了,畢竟他是來練體能吃飯睡覺沒有告訴他這裏的戰線故事,雖然傍晚有敬酒但他上廁所的地方可能真的選錯了,但我們還是懷抱著尊敬的心面對過去與眼前。
佐久間台灣總督露營之跡「佐久間佐馬太紀念碑」
佐久間左馬太(日語:さくま さまた Sakuma Samata,1844年11月19日-1915年8月5日)雅號研海,出身日本長州藩(今山口縣),台灣日治時期第5任總督(1906年4月11日 — 1915年4月30日在任)。佐久間在任內不斷地對原住民用兵,其有名的「五年理蕃計畫」,以北討泰雅族,南撫布農族為原則,一方面以「以蕃制蕃」外,也對原住民發動「理蕃戰役」(約160多次)。當處理原住民事務告一段落之後,隨即卸下總督職務,並於3個月後以71歲高齡去世。
50mX50m露營之跡佐久間佐馬太在大正3(1914)年6月26日並未率軍出征,而是在セラオカフニ司令部(Selaokahuni,約今花蓮縣秀林鄉西拉歐卡,海拔4,700尺,約1,410公尺)。當日早上用餐完,7點半左右,佐久間總督為巡視新開的前進路線,帶著師井警部補(可能為師井百合一)等人外出,未乘坐馬匹或民伕抬轎,而且,從當時公布的斷崖照片來看,恐怕連人走路都危險。結果,從附近的斷崖(位於司令部帳營1,100尺上方,約330公尺上方)墜落20間(36公尺)負傷。據當時趕往司令部報告的塚田巡查說,總督墜落後,呈現由樹枝所支撐的狀態,不省人事。師井警部補因職責投身相救,也呈現相同狀態。經隨員救護,暫歇後,送回營地。之後,直到8月13日返回之前,佐久間總督都在溪底的營帳靜養。但是,6月29日後仍有指揮部隊繼續討伐原住民,直到8月10日舉行托博閣社(トボコ,Toboko,約今花蓮秀林鄉秀林村民有部落)等9個社歸順式結束。
營地往下探溪谷的風景很美
次日 前往西拉卡夫尼社
一次渡溪,沿著塔次基里溪(今稱「立霧溪」)到一處寬闊河谷左切上稜前往西拉卡夫尼社。
上稜前的小瀑布是當時知名的景點
上稜處當時有架設木梯
此處開始上稜前往西拉歐卡夫尼社。
陶瓷做的小便斗
明顯的出口與日治時期酒瓶
太魯閣這一帶部落通常建立在高原斷丘上,在河面沖刷與地面抬升之間產生出來的地貌,(上圖)有明顯的出口是往合歡越嶺道,路寬標準1.5m,轉頭遇見一家子黃喉貂。
西拉歐卡開闊處可見對面山頭同等高線有清楚的古道路線,合歡越嶺標準路寬1.5m(如右圖)
中間經過兩個谷,原本紀錄有水,可能因為是時令溪皆無水,好險有背水上來。
美麗的合歡越嶺道
接下來還是繼續陡陡上焦土山,但太早切上稜,中間無意走了一段獸徑探勘路,邊走邊崩走得心驚膽戰。
鑿出來的古道與焦土山主稜邊坡大片駁坎
回到百年沉寂的起點 碧綠神木
沿焦土山稜線回到碧綠神木,兩天一夜結束了美好的合歡古道假期。
走讀在史詩級的精采戰役之中,看見族人當時在這片土地生活的痕跡,也看見日軍的開拓的戰線,如今遺落的歷史彷彿沒有存在過,隱沒在這片叢林,感動與感慨參半。
結語
關於合歡越嶺牽涉很多人文史蹟在其中,能有這個機會深入探訪日治時期討伐的路線實為寶貴,合歡越嶺年久失修古道因而柔腸寸斷,未能將精彩的歷史展開有些可惜。在教科書裡頭也省略的許多,或許原住民當時沒有文字可記錄,多是由日本的角度出發紀錄,但也慢慢的從各個部落耆老口中得出口述。在時間的痕跡裡寫足了我們土地的過去,唯有深入其境才能感同身受現在的臺灣這片土地是族人捍衛家族浴血而至。
此筆紀錄為20210702-2021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