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E書】這其實不叫投資，這叫「投機」

文／犁客

大家都知道「錢」很有用，但「錢」本身的「價值」討論起來會讓人覺得古怪──你可以用一張一百元去買零食，因為那些零食標價加一加等於一百元，而你認為它們有讓你花一百元的價值；你也可以用一張一百元去買一張一百元紙鈔，但這想起來沒什麼意義。

「錢」要經由交易過程換成別的東西才有意義，那些東西的價值大多經由價格顯示，而價格則來自許多與經營相關的計算，包括原物料、加工、運送、倉儲等等成本；「錢」本身沒有「價格」，硬幣的成份、紙漿的製程，以及壓製或印製時做了多少防偽設計，都不會反應在貨幣本身的價格上。一張一百元不會因為紙漿漲價就變貴，它還是一百元，它的唯一用途就是投入交易市場。

（當然，有人喜歡被鈔票打臉、睡在鈔票上、拿鈔票糊牆壁⋯⋯不過他們會拿鈔票做這些事，主因也就是因為錢能夠換成別的東西，這麼做才會讓他們覺得爽。拿大富翁遊戲裡的鈔票來這麼做就不會有相同的效果。）

那這個本身沒有價格的東西，如何能夠代表某種價值、藉由交易手段交換成我們想要的東西呢？答案是因為「大家都相信它有價值」。因為大家都這樣相信，所以我們可以把絕大多數能夠交易的東西，不管有沒有實體，用各種貨幣單位去估算價格。這個「相信」，大體上由各國的中央銀行在管理，中央銀行代表政府發行該國貨幣，國民也就相信這個貨幣在國內的效力；虛擬貨幣則不大相同，以最有名的比特幣而言，它靠的是區塊鏈技術。

一旦大家開始以錢為單位思考，就會有「以錢賺錢」的方式出現，也就是各種投資，這是一種把錢放進某個系統，在自己沒有產出任何產品或提供任何服務的情況下，等一段時間就能拿回比較多錢的設計。最基礎的想法，這是大家把錢先拿給一個需要花錢生產東西的人，等這人產出的東西賣錢了，就回頭把利潤分給大家。

這想像大抵沒問題，但有時人會去投資和產品或服務沒什麼關係的東西，而這麼做的原因純粹是因為相信這東西「有更多人會花更多錢來買」。這其實不叫投資了，這叫「投機」，規模不大的話還好，規模一大就可能出問題──就像「錢」本身的價值一樣，需要大家相信才會有用，而這個相信的背後有政府撐著；而這種有問題的投資目標，價值其實也來自「大家相信」，但這個相信背後沒有任何依據。當大家不信了，這個投資目標會瞬間失去價值，麻煩的是，買這投資目標所花的錢也就回不來了。

人類歷史上有許多次這類集體失心瘋的投機事蹟，最有名的可能是「鬱金香熱」（大家瘋狂地購買鬱金香球根）。《金融投機史》寫了三百年來九次投機狂熱，你可以讀到這些投機風潮究竟在哪樣的社會脈絡當中成形，又如何讓人失去理智。

然後，你可以想想這幾年的虛擬貨幣和N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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