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上台 美中爭霸續演：歐洲何以自處？

（德國之聲中文網）2025年1月20日，德國外長貝爾博克（Annalena Baerbock）出席了由德國墨卡托中國研究所（MERICS）舉辦的會議，與多位專家學者共同探討德國和歐洲在當前地緣政治環境下的戰略應對。會議重點聚焦於德國和歐洲如何在中美競爭加劇、烏克蘭戰爭持續、以及全球經濟秩序變革的背景下，維護自身利益並尋求新的國際合作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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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會議也多次提及德國政府此前制定的中國政策文件，而這份政策當時正是在墨卡托中國研究所發布的。因此，本次活動也可以被視為對該政策發布以來的一次回顧，探討政策實施的進展與面臨的挑戰。 而本次以中國為主題的會議是由外交部提議舉辦的，外長貝爾博克希望借助墨卡托平台展開一場圍繞中國問題的討論。

“我國優先” VS “歐洲團結”

在開場致辭中，貝爾博克重申了歐盟團結應對全球挑戰的必要性。她指出，面對其他國家推行的“我國優先”（"my country first"）政策，歐洲的應對之道是“歐洲團結”（"Europe united"）。她強調，德國作為歐洲經濟和政治的核心力量，必須推動歐盟在全球事務中的獨立性與戰略自主性。

“我們不能被美中之間的競爭所左右，”貝爾博克表示，“作為歐洲人，我們必須明確自己的立場，與全球伙伴合作，推動符合我們利益的全球規則體系”。

貝爾博克還提到，德國的國家安全戰略和中國戰略都以“戰略清晰、充滿自信、合作伙伴關系”為指導原則。這不僅包括應對中國在電動汽車等關鍵產業中的市場競爭，還涵蓋了氣候變化等全球性議題上的合作。她表示，歐盟已通過在氣候融資和“損失與損害基金”（Loss and Damage Fund）等方面的努力，展示了如何在全球問題中發揮領導作用。

房產和子女：中國人的兩大投資面臨困境

此外，貝爾博克在發言中分享了她訪問中國時的一些觀察和感受。她提到，中國面臨著極高的青年失業率和持續的房地產危機。一些非經濟領域的參與者估計失業率可能遠高於官方統計的20%，而調查已被中止。她進一步指出，中國中產階級曾將主要資產投資在子女教育和房地產上，但如今子女難以找到工作，房地產價值也在下降，造成了巨大的社會壓力。她還提到，一些德國企業曾期待中國經濟復蘇後市場進一步開放，但如今許多企業已放棄了這一希望。貝爾博克強調，面對新的經濟現實，歐洲和中國需要坦誠且相互尊重地討論問題，並探索合作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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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會議的內容並未帶來顯著的新觀點。與會者普遍認為，貝爾博克的發言仍以往日的論點為主，基本重復了她此前在公開場合表達的立場。

專家觀點：地緣政治與經濟秩序的重塑

相對於此，較為引人注意的是，在會議討論涵蓋的多個地緣政治挑戰議題上，多位與會專家的觀點相對一致，這也反映了當前德國主流研究中國的學術圈和智庫對於中國的態度趨於統一。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戰爭背景下中國的角色是德國的中國政治觀察者們最為重視的話題之一。德國國際與安全事務研究所（SWP）主任斯特凡·邁爾（Stefan Mayer）指出，中國在烏克蘭戰爭中的角色至關重要。他強調，中國對俄羅斯的經濟支持是其持續戰爭的關鍵，而歐洲需要密切關注中國在這一問題上的立場。

邁爾進一步指出，美國的對華政策將深刻影響歐洲的選擇。他警告，特朗普政府可能推動與中國的經濟對抗，而這將迫使歐洲企業在美中之間做出艱難的選擇。

而中國對於現行全球經濟秩序的挑戰是另一個重點話題。貝塔斯曼基金會理事會成員，國際政治問題專家丹尼拉·施瓦策爾（Daniela Schwarzer）從歐洲的視角分析了當前經濟秩序面臨的深刻挑戰。她提到，歐盟需要在數字化和可持續發展方面加速改革，同時應對中國在全球市場中帶來的“不公平競爭”。

她指出，歐洲應更多地投資於自身的競爭力，同時擴大與全球其他地區的合作，特別是在供應鏈和關鍵原材料方面。

德中關系：“去風險化”與“多元化”的平衡

無獨有偶，貝爾博克也在發言中明確指出，德國的對華政策不應僅限於“去風險化”（De-Risking），而是要在多個領域實現“多元化”（Diversification）。

她提到，德國企業在華經營面臨許多挑戰，包括市場准入受限和技術轉讓要求。盡管如此，她認為，與中國的合作在氣候變化等領域仍有重要價值。她舉例說，在最近的氣候會議上，中歐雙方就氣候融資問題達成了新的共識。

會議期間，多位專家還討論了如何在全球供應鏈重組和投資限制的背景下，保護歐洲的戰略利益。在長期為德國企業中國業務提供服務的律師薩賓娜·斯特裡克·凱勒爾（Sabine Stricker-Kellerer）指出，中國對全球市場的滲透和“過剩產能”（Overcapacity）問題對歐洲企業構成了重大 挑戰。她建議歐洲采取更積極的投資篩查機制，以保護關鍵行業。

薩賓娜進一步強調，德中關系已進入“系統性競爭”階段，歐洲必須更好地定義自身的經濟戰略。她指出：“多年來，德國企業在全球化浪潮中受益匪淺，但在當前的地緣政治環境下，依賴單一市場的模式已無法持續。我們需要在全球範圍內尋找新的合作伙伴，同時確保技術和關鍵資源的安全性”。

面向未來的合作路徑

貝爾博克在總結發言中強調，德國和歐盟需要在對華政策上保持清晰和自信，同時加強與其他民主國家的合作，特別是在印度-太平洋地區。

她表示，德國的對華政策不僅是國家戰略的一部分，也是歐盟整體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她呼籲歐洲國家加強協調，以應對全球範圍內的挑戰。

“無論是在氣候、貿易，還是安全領域，我們需要更加開放、透明地與全球伙伴合作。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實現‘歐洲團結’，面對未來的復雜挑戰”。

她進一步指出，加強與其他民主國家的合作是應對全球挑戰的關鍵。貝爾博克提到了澳大利亞和日本在區域安全與經濟合作中的重要性，特別是在推進供應鏈多樣化方面。

值得一提的一個細節是，貝爾博克的發言中多次提到日本，稱其為德國的價值觀伙伴。日本駐德國大使志野光子當天也在會議現場。而在到場的50人中，幾乎沒有中國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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