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頭刀肉多刺少、價格實惠,是國際愛用海鮮,包含台灣、日本、美國、秘魯、太平洋島國等都會捕撈與食用鬼頭刀,尤其美國需求量龐大,是各國外銷鬼頭刀的主力市場。(瞭解鬼頭刀請點選這裡)
台灣鬼頭刀有八成外銷美國,但因漁業管理措施不足,近年被美國海洋永續指標評比為「不建議選購」,外銷量大受影響。儘管秘魯、巴拿馬等國同被列為紅燈,但因價格低廉,仍然攻佔美國市場。為了扳回局面,產地與官方制訂多項產業改進計畫,要讓台灣鬼頭刀重返國際市場。
多國皆搶著捕撈,台灣鬼頭刀多輸美
各國鬼頭刀幾乎都外銷至北美,漁業署沿近海漁業組組長劉福昇說明,沿近海捕撈鬼頭刀約 70% 外銷,出口國八成以上為美國,其次則是加拿大,因北美市場習慣食用無刺魚排,台灣鬼頭刀多先製成冷凍魚排再出口。
業界估計,包含沿近海捕撈、遠洋捕撈總計,台灣鬼頭刀捕撈數量約有八成外銷出口。
被列為不建議採購,鬼頭刀輸美穩定性變低
為了倡議海洋永續,主導美國海鮮消費風向的 Fish Choice,會在網站揭露各國漁種在 Seafood Watch (以下簡稱「SFW」)等海洋永續指標的評價。漁業署說明,SFW 由美國加州蒙特利灣水族館評估,指標包含漁業管理的成效、捕撈對生態系穩定性影響等。
除了美國之外,台灣、祕魯、厄瓜多等多數鬼頭刀輸美國家,都被評為「避免選購」的紅燈。
中華民國對外漁業合作發展協會(以下簡稱「對外漁協」)執行長張正昇說明,SFW 等指標基於漁業日誌繳交情況差、混獲率高等緣由,從 2015 年將台灣鬼頭刀評為避免選購,雖能繼續輸美,美國買方可能降低採購意願與量能。
對外漁協秘書馬慧珊表示,SFW 最初是委由蒙特利灣水族館評估,會與當地負責漁業永續的單位洽談,加上自行爬梳公開資料後評比。當時台灣未對鬼頭刀產銷積極管理,也缺乏公開數據,故被評價為紅燈。
外銷受阻,鬼頭刀易滯銷、跌價
湧升海洋創辦人徐承堉說明,台灣鬼頭刀最初被列為紅燈,與遠洋捕撈 IUU (漁撈行為非法、未報告、不受規範)、捕撈時混獲等有關。後來遠洋捕撈行為改善,仍因沿近海漁獲申報未落實,SFW 未更改評比,美國逐漸減少採購量。
新港漁會推廣部主任李宏勇指出,台灣鬼頭刀被評為不建議採購後,輸美穩定性變低、量能縮減,時常承受龐大賣壓。王記鬼頭刀專賣店負責人陳睿恩表示,台灣鬼頭刀被列為紅燈後,美國更常從秘魯、巴拿馬等同為紅燈,但價格低的國家進口。
根據漁產品批發市場交易行情網站資料,2021 至 2023 年冰鮮鬼頭刀平均交易價格為每公斤 86.4 元,冷凍鬼頭刀則是 100.7 元,但蘇澳區漁會理事長蔡源龍坦言,台灣鬼頭刀較多以冷凍輸往美國,近年美國訂單變少,每公斤價格常於盛產季時不過 70 元「不敷成本」,漁民也因此減少捕撈量,以免賠本。
漁業署:落實漁業改進計畫,積極改善評比
劉福昇表示,自 Fish Choice 將台灣鬼頭刀列為紅燈後,漁業署跟對外漁協、新港區漁會、加工廠等合作漁業改進計畫(簡稱「FIP」),解決捕撈混獲與未成熟魚等問題。對外漁協每半年會回報執行進度於美國 Fishery Progress (以下簡稱「FP」),接受評比與糾正。
劉福昇說明,台灣持續針對依據 FIP 目標改善鬼頭刀產銷,如規定申請 FIP 漁船需明確繳交漁撈日誌等資料,亦在今(2024)年公告《鬼頭刀漁獲管制措施》,漁民自 9 月 1 日不得捕撈未滿 50 公分鬼頭刀。漁業署預計將上述成果呈報給 FP、SFW,以提高台灣鬼頭刀評價。
台灣捕撈鬼頭刀主力漁會為新港、蘇澳與東港區漁會,張正昇提及,對外漁協協助三漁會執行 FIP 輔導漁民確實記錄漁撈日誌,利於統計全國捕撈量,作為減少混獲證明,讓漁民獲得認證「證明有努力於海洋永續」,至今約有 190 艘漁船加入。
漁方加強管理,電子回報漁獲資料、減少混獲
蘇澳區漁會推廣部專員歐君萍表示,蘇澳區漁會配合 FIP,至今約 70 艘遠洋漁船具認證。但 SFW 會要求台灣 FIP 不斷升級,漁船加入並非高枕無憂,還要持續改善評比。例如蘇澳區漁會給予漁船量尺,方便漁民量測,配合 50 公分內小魚要放回海中的規範。
東港區漁會推廣部主任王志民說明,參與鬼頭刀 FIP 的遠洋漁船、漁會、對外漁協等都會定期開會,討論如何精進。如遠洋漁船會依據《鮪延繩釣或鰹鮪圍網漁船赴太平洋作業管理辦法》,每日透過電子漁獲回報系統呈報漁獲資料;漁船加裝趨鳥器、加重延繩重量且夜晚投餌,減少海鳥等非捕撈魚種動物被混殺。
漁船漁撈日記繳交不足,SFW 評比未能提升
儘管 FIP 執行多年,但台灣鬼頭刀至今仍被 SFW 列為「不建議購買」,原因為何?王志民坦言,台灣鬼頭刀仍有需改進之處,如近年困境是鬼頭刀 FIP 的漁船漁撈日誌繳交量仍不足,尤其以沿岸漁船缺繳量最多。
王志民表示,近日三個漁會決議,必須優先解決這個問題,才能再提升台灣鬼頭刀評價。不僅是回升輸美競爭力,才有機會開拓更多注重漁業永續的外銷市場。
漁業署回應,FP 2021 年細分 FIP 為基礎(Basic)與全面 (Comprehensive)等級,後者評價更高。台灣鬼頭刀於 2022 年獲得基礎 B 等,今年 7 月已升至全面 C 等,並公告在 FP 網站。漁業署會盡快把近期成果呈給 SFW,希望其評價也抬升。
馬慧珊補充,對外漁協亦跟學者、漁業署、漁會等合作,持續改進鬼頭刀自主管理公約,如促成漁業署今年公告捕撈規範,加強管理鬼頭刀捕撈,協助漁民改善延繩釣混獲等問題,並期望漁業署增加觀察員人力,協助核實捕撈紀錄。
專家:需確保產銷鏈做好保鮮,拉高品質
除了提升漁撈管理,台灣鬼頭刀要重返外銷市場,仍得面對厄瓜多、秘魯等量大、低價的鬼頭刀競爭,因台灣捕撈鬼頭刀數量遠低於競爭對手,該如何取得優勢?
徐承堉指出,我國鬼頭刀分成遠洋、沿近海捕撈。遠洋漁船較大、延繩動輒 100 公里,比沿近海延繩長,捕撈作業久,縱使漁獲上船後冷凍,難免鮮度下降,後續若有不新鮮的鬼頭刀流入市場,易造成買氣不佳。尤其美國等先進國家,對鬼頭刀品質要求也高,無法達到標準,台灣鬼頭刀銷路仍會受阻,只能賤價販售。
徐承堉分析,因鬼頭刀加工成魚排等過程時,勢必要退冰,加工廠業者應在退冰時捨棄鮮度差的鬼頭刀,在產業鏈的每一關都要嚴格維持產品鮮度,才能維持市場,「不是都要政府幫忙、要消費者買單」。
王志民表示,遠洋船隻現在具備急速冷凍設備,利於鬼頭刀上船後盡快冷凍、維持鮮度。運銷過程難免有鮮度不夠的漁貨,漁船會先剔除,但若後端仍出現品質較差的鬼頭刀,他希望承銷人與加工廠更公開反應實況,若能在捕撈作業上改進保鮮作業,「一定會再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