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乳坊創辦人龔建嘉:
我一直在想,我跟 AI 這個題目有什麼關聯?後來發現,十年前我踏入大型動物獸醫這行業時,大家就在講 AI 了,因為 AI 在牧場裡面是人工受精的意思,我是乳牛獸醫,專門幫乳牛做人工受精,酪農不會英文,但他會打電話給獸醫說,「這隻牛今天要 AI 了。」所以,我也算是「AI 專家」(笑)。
我講一下我的探索過程。進入中興大學獸醫系時,大部分同學都立刻知道自己要當貓狗的醫生,但我不這麼認為,所以我去探索了一下,我去治療台灣獼猴、大冠鷲、蜥蜴、毒蛇、金剛鸚鵡、馬來熊、黃鼠狼⋯⋯我發現其實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地上爬的,所有動物都需要獸醫。
我花了五年時間,把所有可以玩的動物都玩過一輪,才決定要做一個乳牛獸醫。表面上好像我的專業能力浪費了五年,但我卻非常清楚哪一個領域是最適合我的,而且那個生活的場域跟那個治療的對象,都是我自己非常、非常喜歡的樣子。
我是台北小孩,但台北沒人養牛,所以我去到雲林,每一天我的工作就是踩著牛糞,在牧場裡面跟酪農互動相處,我的手就要伸到牛的肛門裡面去「探索」他的疾病,順便幫他 AI 、幫他做人工受精。這樣浸潤式的田野體驗對我意義非常重大。
我創鮮乳坊到現在 8 年,每個禮拜兩天在台北,五天在雲林,但是當我搭高鐵來回兩地,下車後的心情、空間、味道、狀態,都非常不一樣,在那個過程中我也才找到了我想要的生活模式。所以我常講,我們獸醫選擇職業時,不是在選治療什麼動物別,而是在選你要的生活樣貌。
我非常喜歡在雲林生活,我覺得到了一個非常真誠、而且有很多感動的地方。在台北人與人之間距離有點遠,大家會有點防備,生活的壓力可能讓人沒有這麼容易互相信任。但雲林完全相反, 即便大家住家之間有點遠,但他們隨時都會把對方當作家人,你一定要盡可能認識所有的陌生人,因為在那個小村莊裡,所有的大人都會是你的支持系統,要盡可能的建立這個社群網絡,就是一個社會安全網,大人小孩都會在一個很安心的狀態。
也因為在這樣的生活中,我看到酪農產業的問題,所以決定創立鮮乳坊,用一個商業模式來解決他們遇到的狀況,給他們更高的收購價格,甚至成立一個出診團隊、建立一個食農教育體系,搭建從產地到餐桌的橋樑。
推廣的時候,我覺得好像有一個責任跟使命,要努力的強化我去感動別人的能力。就像今天,我能不能讓大家覺得有收穫、被我的話感動,我完全無法控制,但是我們可以控制的是,自己是不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人。
如果我們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人,任何小小的事情(不一定要有很強的演講能力)你就會有所吸收、有所感受,你的收穫就會比人家更多。生物學裡面有一個詞叫「閾值」,就是當你的刺激超過一個閾值之後,它就會產生行動。你的閾值愈高,你就愈不容易產生行動,閾值愈低,你就愈容易產生行動。
我發現台北人的閾值超級高,就是已經算不錯好笑的笑話,也沒那麼容易笑;已經算不錯感動的電影,也沒那麼容易哭。好像在這個人口密度這麼大的地方,我們感受的能力慢慢下降了。這其實是一個自我保護機制,因為當你的感受能力愈強,外界的一切有時候會形成一種無形壓力,所以慢慢你就關閉這些感知了。
但其實我覺得這是一個重要的能力,如果我們很容易被感動,我們在每個瞬間都會看到一些不一樣的事情。這就跟發明工作有關,如果能看到一個問題,就去找尋解決方案,最後能達到自我實現的結果,可能就是一種發明工作的能力了。而看到問題的能力,就跟你是有感的、對事情有感的有關。 AI 的出現,釋放人類的時間去做更多的體驗,去尋找真正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去找那個你有感動的時刻。
AI 可以跟你講你要怎麼做,但它不會跟你講你想做什麼,所以如果有所感受,你就會有想做的事情。
AI 時代更重要的事情是,你真實在意什麼。
你在乎的事情跟別人不會一樣,因為你就是你。大部分人不太有時間跟機會去探索自己到底在乎什麼,所以主動探索讓你有感的事情,然後用 AI 來為你所用。
(責任編輯:劉茵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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