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男子網球名將「蠻牛」納達爾（Rafael Nadal）今（2024）年 11 月於西班牙舉辦的台維斯盃（Davis Cup）中告別網壇。他在男子單打項目中敗給荷蘭選手范德贊德舒爾普（Botic van de Zandschulp），因為男雙項目也落敗，西班牙國家隊止步八強，也代表納達爾的職業網球生涯正式在此劃下句點。
同列網球三巨頭（Big Three，另一位是塞爾維亞好手喬科維奇）的費德勒（Roger Federer）11 月 19 日特別在社群媒體上貼出一封長信（信箋上還有費德勒專屬的符號），向納達爾致意。這封信在社群網路上短短時間即廣為流傳，各國媒體多稱其真情流露（emotional）、發自內心（heartfelt），許多網友也大讚信件內容既感人又泱泱大度。
本文將帶讀者朋友們一起咀嚼這封信，輔以影片、照片凸顯字裡行間兩位網壇名將對戰交鋒的光輝時刻，及場上場下的真摯情誼。
細讀信函，拆解字裡行間深意
費德勒一開始用西班牙語招呼納達爾：「Vamos」，該詞是西班牙語動詞「Ir」的第一人稱複數，基本上很像英語的「Let’s go」，也就是「一起走吧」、「上吧」的意思，用在比賽情境中多有鼓勵和打氣的含義。
費德勒表示：「你即將從網壇畢業了，在感傷之前我想先分享一些事情。」首先最顯著的就是兩人的對戰紀錄，納達爾明顯勝場更多；紅土球場就像是納達爾自家後院（backyard），費德勒沒想到自己得付出更多努力，才能堅守陣地；他必須重新構思打法，甚至調整球拍拍面大小，只求取得些許優勢。
接下來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詼諧又親暱。
費德勒表示自己不是一個非常迷信的人，但納達爾在這方面境界高一個層次，整套流程得做好做滿，有一堆儀式（rituals）──包含把水瓶當成軍隊行伍中的士兵公仔整隊集結（Assembling your water bottles like toy soldiers in formation）、整理頭髮、調整內褲（連這種細節都寫出來，足顯交情之深），一切都執行得一絲不苟。費德勒打趣地說：「我私底下還挺愛這整套玩意兒，因為非常獨特，是專屬於你的。」（Secretly, I kind of loved the whole thing. Because it was so unique—it was so you.）
註：以下影片集合了幾乎所有納達爾在場上的小儀式，納達爾曾表示其實這些儀式並非「迷信」，而是幫助他專心。
他接著說：「還有，你知道嗎，拉法（算是納達爾的小名，原稱是拉斐爾），是你讓我更享受比賽。」（And you know what, Rafa, you made me enjoy the game even more.）
費德勒表示，或許一開始不是那麼享受，因為他在 2004 年澳網後初次成為球王，正意氣風發，卻在兩個月後的邁阿密公開賽慘輸身穿無袖球衣、秀出二頭肌的納達爾。這證明了他所聽聞有關納達爾的一切──來自西班牙馬略卡（Mallorca）的優秀年輕球員、這世代的天才球星、來日可望贏得大滿貫賽事──絕非炒作虛名。
費德勒接著說得相當感人：「我們當時都才剛開始闖蕩網壇，結果後來這旅程我們是一起走過。拉法，20 年過去了，我得說：你的成就驚人，獲得 14 座法網冠軍，締造歷史！你讓西班牙以你為榮，你讓整個網壇以你為榮。」
費德勒回顧過往和納達爾一起推廣網球，在半草地、半紅土的球場上比賽（如下方影片）；在南非開普敦超過 5 萬名球迷面前比賽，破了史上到場觀賽人數的紀錄；總是逗彼此發笑（Always cracking each other up）；在球場上讓彼此打到精疲力盡（Wearing each other out on the court）；有時甚至還必須真的在頒獎典禮上攙扶彼此（Almost literally having to hold each other up during trophy ceremonies）。
接著費德勒感謝納達爾「邀請」他 2016 年到馬略卡為「拉法納達爾學院」揭幕，之後又表示其實是自己「不請自來」，因為知道納達爾太客氣，而自己不想錯過；他表示納達爾一向是全球孩童的好榜樣，自己和妻子都很樂見自家孩子在他的學院受訓，唯一只擔心孩子回家變成左撇子的網球手（納達爾揮拍時用左手，但寫字時用右手）。
接下來，就是 2022 年在倫敦舉辦的拉沃盃（Laver Cup），這是費德勒職業生涯中最後一場比賽。他對納達爾說：「你在我身邊意義極為重大，不是當我的對手，而是我的雙打夥伴。當天晚上和你一同在球場上奮戰，一同流淚，永遠都會是我職業生涯中最特別的時刻之一。」
最後，費德勒表示自己知道納達爾目前心思都放在輝煌職涯的最後一段，他將在一切結束後跟他聊聊，自己現在只想對他的家人和團隊表達祝賀之意，他們都是納達爾成就背後的大功臣。
他對納達爾說：「我要你知道，你的老朋友會一直為你打氣，不管接下來你投身何處，都會一樣大聲為你加油。」（And I want you to know that your old friend is always cheering for you, and will be cheering just as loud for everything you do next.）
接著費德勒寫著「Rafa that!」──這應是相對於自己的名字玩的文字遊戲，原本應該是「Roger that!」，亦即「收到了、瞭解了」的意思。此外，網路搜尋結果似也可發現兩人的共同球迷製作了「Rafa this/Roger that」等標語圖案的馬克杯、衣服系列產品，若是費德勒也知曉甚或影射此事，那更是體現兩人在網球世界「少有」得以「共享」的獨特名望和支持，這點從兩人的合稱「Fedal」（中文譯為「費納」，連兩人官方社群帳號貼文都使用過這個稱謂）可見一斑。
信件最後，費德勒署名自己是納達爾的「球迷」（your fan）。
結語
謹以此文紀念納達爾、費德勒兩位網球球王的輝煌成就和感人情誼，也揮別「三巨頭」宰制世界男子網壇 20 餘年的不凡年代。
盼望未來世界網壇在新人輩出的同時，選手間也能有機會培養如此寶貴的情誼，讓球迷不僅得見網球美技，更能體察運動精神的美好；在球場上肅殺爭輸贏的氣氛之餘，亦能看見英雄惺惺相惜的人性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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