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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拒學」,出不了門、進不了校,親子俱疲的疫後「懼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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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09月13日04:21 • 發布於 09月13日04:21 • 程遠茜
不光「拒學」,出不了門、進不了校,親子俱疲的疫後「懼學」

疫情前後,世界各國都有一群數量不斷增加的孩子「拒」絕上「學」,不論各國如何定義和命名,「長期缺課」、「懼學」,或「無法上學」,都引發政府教育部門的關切。

美國每四位學生就有一位「長期缺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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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教育部中小學科定義「長期缺課」(chronic absenteeism):只要達到缺席10%的上學日,或一學年缺席18天,不論任何因即在此列。官方指出,全國在2021-22年間,超過一千四百萬學生達到拒學標準。(延伸閱讀: 拒學問題難解! 美國每4位學生就有1位長期缺課

部分州政府開罰缺學學生家長,成效有限,也忽略背後複雜成因。除了心理健康,還有疫後經濟影響中下階層家庭。不少公校生為了看顧家人留在家裡,甚至得出外賺錢支持家中經濟,此外,原本的社會問題如青少年懷孕、徘徊犯罪邊緣、校園霸凌等,都屬於綜合且廣義的「長期缺課」。

拜登政府在今年五月發布針對「長期缺課」的概況報告,呼籲各級學區打造鼓勵「來上學」的文化(culture of attendance),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民調卻指出,僅6%家長聽過「長期缺課」這個現象,大多數家長不僅不清楚,也不理解為何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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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澳談的是疫後「懼」學

同樣談孩子缺席學校,在英國和澳洲有不同解讀,強調是「非自願」的拒學。從政府、學校、NGO都拉高警報,深入分析孩子精神狀況上的拒學。

「『拒學』(school refusal)一詞常誤導大家,以為是孩子和家長主動選擇不去學校,」教育心理學家佛納斯博士(Dr Amanda Furness)告訴《BBC》,孩子對於去上學感到可怕、非常焦慮,無法去學校,是一種以情緒狀況為因的抗拒,很多人開始以「懼學 」(ESBA,emotionally-based school avoidance,情緒為由的避免上學)一詞稱呼概括。

「上學前一晚就開始了,她吃不下、睡不著,隔天早上整個人虛脫,我必須花一個小時讓她離開床,幫她梳洗,要不然她真的就像個破娃娃,」今年13歲、從7歲時開始懼學的米莉(Millie)的媽媽莎拉(Sarah),去年接受《英國衛報》採訪時表示。

孩子懼學,家長還要遭受指指點點。「很多人要我吼小孩、沒收她的平板,但不是她不想去,是沒辦法去,」莎拉為了女兒放棄工作,因為隨著年齡增長,米莉開始知道什麼是輕生,即便過去幾年間轉過特殊學校她還是懼學,如今只能參與醫院的學習計畫,在家學習。

學校憂心棘手、政府拉警報

米莉不是少數個案,秋天開學季讓中小學校長們也戰戰兢兢,因為要讓孩子跨出家門真的不容易。始於疫情封城,加上疫後教師罷工,三年來斷斷續續的學校教育,讓孩子出現在教室變成一個問題。2022到2023年間,中小學缺席狀況都是疫情前的兩倍(小學17%、中學28%)。而英國規定,只要一學年缺席時數超過10%,就算持續缺席(persistent absence)。

在英國,2021秋學季就有約170萬個孩子缺席七天甚至更久,即便納入疫情停課計算,缺課情況還是高於疫情之前。而且,「懼學 」可能發生在任何年段,親子雙方都會感到壓力山大,教育局處建議,「懼學 」時最好能申請取得特殊教學需求輔助(special educational needs, SEN)。

澳洲討論「無法上學 」現象

在澳洲,懼學已經走入參議院,官方特別以「無法上學 」(school can’t)一詞進行討論。疫情之後的2022年,澳洲出現明顯懼學潮,相較2021年1到10年級[1]出席率(attendance rate)有90.9%、課程參與程度(attendance level)71.2%,2022年出席率下滑至86.5%、課程參與程度僅剩49.9%。(註1:澳洲5-6歲至17歲pre-school到10年級為義務教育,各省規定不同,會有一年差距。)

根據官方研究,懼學高峰年齡段是5-6歲、10-11歲 (這兩個年段約為學前教育銜接小學、小六銜接國一),通常為新入學或是轉學時最為常見。調查近一步指出,有自閉症類群障礙 (Autistic Spectrum Disorders) 和注意力不足過動症ADHD為高風險群,其中72.6%出現懼學週期,平均每20天缺課3天或以上。

別嚴厲責罵,溫和緩步上學去

《衛報澳洲版》甚至長線追蹤、推出「無法上學」 (school can’t)系列報導。今年五月報導指出,一開始很多人以硬起來(tough-love)的態度,想盡辦法把孩子送去學校,然而,懼學變得愈來愈難以處理。部分家長甚至必須辭職,以看護在自殺懸崖邊搖搖欲墜的孩子。

佛納斯博士提醒,家長要能冷靜、溫和的處理,多傾聽孩子訴說自己的狀況,「關心的對話要保持開放心態,且不針對特定狀況地聊天,孩子可能無法具體說明自己的感受,也別太強求。」當家長觀察到不對勁,及早與學校老師聯繫,才能較快接上特殊教學需求的資源和輔導老師。

「她在學校耗費洪荒之力忍受,就像一個不斷搖晃的可樂罐,一打開就會灑得到處都是,」英國一位媽媽如此形容,家中兩位分別16、13歲的女兒在解封後都身處懼學風暴,她回不了職場,只能跟著諮商資源一步一步把孩子們送回校園。

「我們把疫情解封、回到正常想得太簡單了,你不能要求人像機器一樣有個開關可直接切換,」科斯泰羅(Ellie Costello)任職的國際投資公司Square Peg 與英國在地組織Not Fine in School提供校內懼學輔導資源網,直接協助多個家庭個案。

英格蘭兒童事務專員辦公室(Children’s Commissioner for England)的兒童專員德蘇薩(Rachel De Souza, )從2021年開始,每月傾聽上百位孩子疫情前後適應的心聲,「上學是很多孩子的首要煩惱,大人們太低估這件事的影響,即便是原本對社交很有自信的孩子上了學才驚覺,『原來我之前的世界是靜止的』。」

解封,世界就能回到原狀?時間不會靜止,孩子還是會成長,但回去學校的那一哩路,要更慢點走。

(資料來源:BBC英國衛報衛報澳洲版澳洲參議院經濟學人美國教育部白宮官網N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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