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郝致琪
第29屆聯合國氣候變遷會議（COP29）於2024年11月11日至11月22日舉行，會議中COP29主席國亞塞拜然提出了 「Harmoniya農民氣候倡議」，強調小農在食品系統適應中的關鍵角色。
在COP29聯合主席發布的新氣候金融集體量化目標（New Collective Quantified Goal on Climate Finance，簡稱NCQG）的草案文本中，強調要為2025年後發展中國家的氣候計劃提供資金，作為先前發達國家承諾每年劃撥1000億美元經費的後續計劃，而關於資金數量、分配和效果的關鍵問題仍有待解決。聯合國農業與糧食組織（FAO）、世界糧食計劃署（WFP）、國際農業發展基金（IFAD）和國際農業研究諮商組織（CGIAR）等單位建議，「NCQG應考慮包括農業、水資源及整個農食系統以確保全球糧食安全，並考慮每年約3000億至4000億美元的融資需求，以轉型農食系統，實現1.5°C的目標。」
COP29主席國亞塞拜然於會議期間提出了 「Harmoniya農民氣候倡議」，強調小農在食品系統適應中的關鍵角色。（圖片來源：Earth Negotiations Bulletin）
全球5.1億小農負生產重任、卻處於脆弱邊緣 資金缺口高達千億美元！
儘管糧食和農業議題終於開始獲得更多關注，小農的能見度卻依然在夾縫中求生存。全球有5.1億小農負責生產全球25%～35%的食物，但小農為應對氣候變化影響所分配到的金融資源卻不到總體的1%。根據非洲服務500萬名小農的社會企業One Acre Fund的數據，每位小農每年平均需分配到300美元才足以建立氣候韌性，意即每年總共需要為小農提供1530億美元的資金。然而，目前真正到達小農手上的全球氣候資金卻只有20億美元，導致了高達1510億美元的缺口。
國際農業發展基金（IFAD）的預估也並不樂觀。根據其2019/2020年的計算，小農在氣候變遷資金的年度缺口估計為750億美元。聯合國農糧組織則提出了更高的估計值，表示要實現《巴黎協定》和永續發展目標，每年須以6800億美元預算來轉型農食系統。
雖然兩者預估數字有所不同，但訊息是一致的：對於依靠不到8平方公尺大的土地養家餬口並供養社區的數百萬小農來說，融資缺口巨大，而所剩時間越來越窘迫。全球饑餓水平已達十多年來的最高點，全球有8.9%的人口面臨營養不足問題，而以目前的氣候行動速度來看，預計到本世紀末將導致全球氣溫上升3.1°C的災難性結果。
2024年11月，全球糧食未來聯盟（Global Alliance for the Future of Food）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在2021至2022年間，僅有14%（約13億美元）來自國際公共氣候資金的農業和土地用途相關撥款被分配給小規模農民。而其中僅有1.5%的資金支持永續的農食系統倡議。東非農民聯盟執行長Stephen Muchiri表示：「政府和資助者未能認識到小農的重要性，使全球糧食安全處於危險之中。」
申請繁瑣使小農難獲氣候資金 資金和決策權皆無法直接觸及小農
小規模農民氣候行動（Family Farmers for Climate Action）最新的研究顯示，主要的氣候基金中存在的系統性障礙使得農民無法獲得氣候資金或影響資金的分配。 一項對全球環境基金（GEF）和綠色氣候基金（GCF）資助的40個項目進行的回顧發現，沒有一個項目提供直接的資金支持給小農或小農組織，且讓農民參與決策的項目不到20%。研究發現，複雜的申請過程和繁瑣的文件要求是阻礙基層農民獲得資金最主要的障礙。
小規模農民氣候行動發表研究指出，繁瑣的申請過程和文件要求是讓基層農民難以獲得氣候資金最主要的障礙。（圖片來源：FFCA）
聯合國農糧組織的氣候變遷、生物多樣性和環境辦公室主任Kaveh Zahedi表示，需要更多及更良好運用的氣候資金以解鎖農食系統的潛力，並幫助最脆弱群體。除了開拓更多資金來源，也必須要知道如何更有智慧地分配運用現有資金，才能對氣候變遷產生持久而廣泛的影響。
環境組織籲應強化氣候資金運用效率、放寬小農取得門檻
環境保護基金會（Environmental Defense Fund）2024年10月發表的報告《Quality Matters: Strengthening Climate Finance to Drive Climate Action》便強調了氣候資金運用效率的重要性。資金對小農來說必須是可獲得的，且計畫須能產生長久影響，並制定小農可負擔的優惠利率。若資金設計的方向錯誤或許能一時能填補漏洞，但若能精準運用資金，則可建立長期的防線。
資金應幫助小農家庭將孩子送到學校，投資於更好的工具、培訓和技術，並應對未來的危機。在COP 29的糧食、農業與水資源日，Save Soil運動與78家非政府組織向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UNFCCC）提出建議，呼籲放寬小農的氣候資金取得門檻，支持再生農業的實踐，並促使私人投資流入再生農業，將土壤恢復納入國家氣候策略中。Save Soil技術長Praveena Sridhar表示：「那些將大規模推動全球土壤再生的人是小農，他們需要資金支持來轉型實踐再生農業。」
提供小農轉型支持、將投資金流透明化 就是對全球糧食安全的直接投資！
為了改善小農生計並轉向可建立長期韌性的生產方式，許多社會企業和組織正在提出不同解決方案。One Acre Fund的做法集中在為農民提供一套綜合性支持服務，包括提供優質種子、再生農業培訓、作物保險以及進入碳信用市場，可為農民年收入增加790美元。其估算，這些措施若按規模進行，將每年產生4030億美元的價值，創造出更高的產量、更好的土壤品質和更健康的人口。One Acre Fund政府關係和政策高級主任Michele Kagari表示，對正處於氣候變化、貧困和糧食安全的交匯點的小農來說，這項轉變對小農極為重要。「小農在地方上負責生產大部分的食物，他們是土地的主要守護者，並且構成國家GDP相當的比例。他們養活了大約20億人——大約占全球人口的4分之1，所以對小農的投資，就是對全球糧食安全的直接投資。」
One Acre Fund估計，每年僅需1530億美元公共資金中的53%——約800億美元，便足以進行氣候資金的系統性變革，低於發達國家每年在農業補貼上花費的8420億美元的10%。小規模農民氣候行動（Family Farmers for Climate Action）相信，公共金融機構和慈善資金應直接支持小農組織，確保更多資源能夠到達基層社區並發揮最大的影響力。
Stephen Muchiri表示：「讓更多資金直接進入基層農民組織，並賦予小農更多對適應工作的控制權，是提升小農氣候韌性最有效的方法。」
全球農業與糧食安全計劃（GAFSP）指出，小農對糧食安全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但資金取得仍是一大障礙。（圖片來源：AfDBGroup YouTube頻道）
全球農業與糧食安全計劃（GAFSP）專案經理Natasha Hayward表示，小農在全球南方對於糧食安全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但卻只獲得了微不足道的資金來應對越來越難預測的氣候條件。對小農來說，獲取金融服務仍然是一大障礙，限制了對地方糧食需求增長的應對能力。
自2010年以來，GAFSP一直在協助解鎖小農的融資，並已動員超過25億美元的捐款資源，惠及全球南方超過2000萬人。今年，GAFSP推出了7500萬美元的商業投資融資追蹤服務（BIFT）以降低農食系統的私人投資風險。透過為小農、農民組織和農企業提供可負擔的融資，BIFT望能促進永續和氣候智慧型農業實踐。
為小農賦能、挹注資源 才能解放氣候永續潛力
隨著協商人員在COP29上敲定NCQG，須確保小農權益不會被排除在外。目前發達國家每年承諾給予的1000億美元氣候適應資金顯然還遠遠不夠。然而，若能針對小農的需求做出正確的投資，便能釋放出巨大潛力，並使全球農食系統為應對氣候變化做好準備。Hayward表示：「由於COP29的會議重點是金融，今年是一個能縮小差距並製定創造性的解決方案的絕佳機會，為站在氣候變遷影響第一線的人們爭取更多資金。」
審稿編輯：林玉婷
參考資料
▶COP29: Smallholder Farmers Being Left Beh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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