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個人這麼向宇宙祈求:「我想要一個自己的空間,裡頭只有我,不被任何人打擾。」宇宙溫柔地回答他:「孩子呀,我不是已經給你一個身體了嗎?」
身體,是我們專屬的個人空間,在裡頭,你能夠完全地做你自己,猶如一座神聖宮殿。當你想要,回到身體裡,就可以與外界隔絕,但偏偏我們大多數人都忘記了這件事。
端午之際,暑氣漸生,我來到活活聚落開設的《寧靜碰觸》課程,來自德國的阿努老師曾經與奧修共同修行,擁有四十年療癒經驗的他,創辦了《寧靜碰觸身體覺察學院》,透過臨在的觸碰,去療癒和釋放堆積在身體已久的傷。他告訴大家:「當我們回到身體,就能找到自己。」
阿努像一棵挺拔大樹,穩穩地扎根,看他安定說話的樣子,讓人見證他身上帶有的寧靜品質。他說所謂的寧靜,並不是死寂,「寧靜是綻放,是活生生的,當我們找到內在那個寧靜的空間,我們會重新感受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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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是最誠實的,無法戴面具
這一期的主題是「腹部與骨盆」,當我們接收食物,或是來自外界的情緒,全部都存放在這裡,裡頭可能有你小時候藏起的眼淚,或是糾纏了二、三十年的羞愧感。
我剛好在一年半以前,進行了一場手術,切除 6 公分發炎的大腸,肚子上還留著將近 10 公分的疤痕。
比起按摩技法的教授,寧靜碰觸更像是運用碰觸這個工具,與每個人內在的靈魂相遇。當夥伴在我身上練習,掌心緩緩壓過疤痕處,我感受到內心升起一股緊張,「那個地方曾經受傷過,所以是脆弱的。」我知道是這個信念在作祟,而不是傷口真的會痛,傷口早就好了。
我多做了幾次深呼吸,讓空間進到肚子裡,為內在撐出更多空間,慢慢地,那個緊張的念頭被放鬆下來。幾次過後,我明顯感覺到不再害怕,彷彿忘記了自己曾有過那個疤痕。
(同場加映:奧修禪卡|總是受他人情緒影響的高敏感族,如何找回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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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觸是很神奇的,僅僅只是把手心放在身上,都可以讓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陪伴,或許是因為,我們大部分人鮮少這樣觸碰與被觸碰。課堂上,不時聽到學員的啜泣聲,那是很小聲,來自久遠以前的哭泣,好像有一個等待已久的自己,終於等到你的到來。
我突然了解,我們習慣疏離,甚至懼怕自己的身體,就是因為它過於誠實,不會說謊,無法戴面具。我人生的真相,都藏在身體裡頭,我害怕一但與它接觸,就無法再忽視內在的聲音,所做的選擇,所過的人生,將會完全不同,而我們害怕那個不同。
但也因為它是誠實的,當我們迷路了,與它連結,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同場加映:林依晨專文|所有的關係都是一面鏡子,誠實地反映「我們怎麼看待自己」)
真誠的拒絕,是對真實的尊重
阿努觀察到課堂上的學員,許多人與自己的腹部斷聯,於是帶領一個練習,看看當我們面對他人的要求時,回應的「好」與「不好」,究竟是來自底層的真實,還是一種社會化的反應?
同學們在教室內走動,遇到了人就跟他說:「不好」、「不要」、「不可以」,去感受當下的狀態。許多人用憤怒的方式表現,擺出兇狠表情大聲說:「我不要!」有人帶著羞愧,說完了拒絕,臉上掛著尷尬又抱歉的笑容。
同學們對於拒絕感到彆扭,是我們過往的家庭、教育環境,對我們施以高壓,讓我們太習慣壓抑真實自我,去吞嚥每一個其實不想要的事物。
「當你無法勇敢地拒絕,你其實也無法真誠地接受,因為你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它們是同一件事。」
阿努精準地點出了問題,我們被制約成了模棱兩可、模糊不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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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了真實的自我,我們的意志、生命,就淪為他人所用,你始終感受不到生的喜悅,活的快感,因為很少有哪一次,你為自己做出了選擇。
我想起很久以前在一堂性愛課堂上,老師說當你不想要與對方發生關係,就不必勉強。
「拒絕其實不是斷開,而是明確讓對方知道『我現在對你的真實感受』,因為我尊重你,也尊重自己,我不虛假地欺騙你。」
如果內在不夠明確,或是不敢拒絕,可能就會在勉強答應對方後,心裡開始很多糾結、焦慮,然後事後回想時充滿委屈,把情緒發洩在對方身上,認為是他害的。但不夠清晰與堅定的我們自己,往往才是該負責的那個人。
(同場加映:不好意思拒絕、小劇場不斷,你有這三種「人際關係過敏」嗎?守住底線就不怕)
許多的「因為我怕他生氣」「我不想讓他失望」「都是他強迫我」是我們把責任一起拋失了出去,每一份身不由己裡頭,都有自己的允許、選擇與配合。
所以拒絕才是真正的「接受」,接受我們此刻只能到這裡、接受你的需求我無法滿足。明確而真誠的拒絕,比起虛假而勉強的接受,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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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自己待在一起,療癒就會發生
後來經過了幾個回合的練習,同學們漸漸能與自己的內在連結,勇敢、自在而平和地,穩穩說出我不要,教室氣氛輕鬆許多。
我在那個瞬間明白所謂的講話要用「丹田」發聲,丹田就是我們腹部的寧靜空間,當你的每個決定,都是回到內在,清晰而明確的,你所做出的回應,無論是要與不要,就會是發自內心、發自底層,穩穩的一個表態。
(同場加映:你和自己的關係好嗎?不再跟內在的自己打架,用「自由書寫」與自己好好說話|女人迷 2024 手帳)
許多人追求成為真實的自我,但是當真正的自我冒出頭來,我們又因陌生而會害怕。課堂上許多同學也說,他們感受到好多藏了好久的情緒,蜂湧而出,「真的好想奪門而出,逃出這間教室呀!」
阿努卻告訴我們:「每次當你又想要逃跑時,試著選擇留下來,療癒就會在那一刻發生。」就像水沸騰到了 99 度,你會害怕那張力而想關掉爐火,但再多承受一下,你就能突破一直凝滯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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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父母曾經傷害我的一件事,好難過呀。」什麼都不必做,就與脆弱的自己待在一起。
「我想起自己曾經傷害過一個人,好羞愧呀。」什麼都不必做,就與慚愧的自己待在一起。
「我好不容易壓抑被拋棄的傷,又跑出來了,怎麼還沒有過去?」什麼都不必做,就與受傷的自己待在一起。
當我們感受到情緒時,你可以輕輕把一隻手放在肚子上,一隻手按在心口,藉由掌心的溫度,讓淤積堵塞已久的情緒、能量,開始解凍、流動。想流淚、想吼叫、想蜷縮,就做吧,都是可以的。
找一個你可以安心的空間,好好觸碰、陪伴自己,那是我們從來沒有為自己做過,但值得被這麼呵護疼愛的。療癒可以是從簡單的身體碰觸開始,願你重返身體聖殿,安定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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