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圍2024金馬最佳女主角 夏于喬：媽媽是最親愛的敵人

5分鐘的車程，是演員夏于喬和媽媽住家間的距離。她們花了35年，才量出這段母女間最舒適的距離。

夏于喬與先生兼導演林書宇攜手的第一部國片《小雁與吳愛麗》，片中女兒陳思雁（夏于喬飾）因受不了家暴，殺了親生父親，服刑8年後，重新與母親（楊貴媚飾）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一路由衝突邁向和解。

片中試圖描述的抽象母女關係，正是以夏于喬和親生母親的互動為原型。夏于喬演陳思雁，很多時候像在演自己，並憑此片首度入圍今（2024）年金馬獎最佳女主角。

《小雁與吳愛麗》中的母女常為傳達愛、表示關心，最後演變成傷害。兩人一度吵到互賞巴掌，關係降到冰點。

真實世界中，夏于喬和媽媽的關係冰點，發生在她25歲左右。夏媽媽知道演藝圈競爭激烈，常看當時演藝圈同儕的新聞，然後對著夏于喬說：「那個誰誰誰，發展比你好」，又常看著女兒內向的特質，評道：「你就是嘴不夠甜，不懂得和圈內人打好關係。」

這些聽在夏于喬耳裡，都不是關心，而是批評。媽媽的話，只讓她在心中留下4字自評：「我不夠好」。最後因不願忍受母女天天爭吵和衝突，明明住大台北，25歲卻選擇搬出去，獨居過活。

奇妙的是，2019年夏于喬和林書宇結婚後，反而主動爭取住得離娘家近一點。如今和媽媽一家住山腰，一家住山腳，想要碰面吃飯、聊天，開車5分鐘就能到。

母女關係從低谷到回溫，過程中誰做了讓步？其實都沒有。轉變的關鍵，是她們練習把心結說出來，接著把愛找回來。

「把話說出來」，是夏于喬讀多本談論母女關係的書籍後，得到的最佳建言。她按照書中建議，約媽媽在空閒時間對坐下來，講出那些曾讓自己受傷的話。想不到媽媽聽完後，大喇喇表示：「我真的有講過這些？都忘了！」

這讓夏于喬開始反思「媽媽會不會真的是無心的？」對話帶來的了解，讓她漸漸釋懷，意識到媽媽就是這樣的人，她改變不了，唯有調整自己來適應。

身為先是透過妻子認識岳母，接著親自認識岳母本人的林書宇，也有同感。「岳母在喬喬（指夏于喬）口中，有點像虎媽，婚後才發現她是個傻大姐。」林書宇接著舉例，夏媽媽講完電話，沒有說「掰掰」的習慣，常在突然掛電話那瞬間，讓夏于喬感到不被尊重。但說到頭來，只是溝通習慣不同。

「就是相愛相殺吧。」夏于喬替母女關係做下註解。她和媽媽是如此，《小雁與吳愛麗》中的母女也是。這大概是女性特質、同性相斥原理碰在一起的加乘作用，「像父子就不會相愛相殺，而是不太講話！」林書宇補充。

那麼，夫妻之間，是否也易陷相愛相殺的矛盾情節？這是林書宇、夏于喬首度合作電影後，浮上檯面的課題。

夫妻首度共事就失和？促膝找回工作與家庭平衡

夫妻合作電影有些好處，如《小雁與吳愛麗》需演出激烈的憤怒、哭泣，林書宇在開拍前，緊握夏于喬的手，就能傳達足夠的勇氣和情意，演出入圍金馬女主角的好橋段。

然而，開拍後一週，兩人間衝突同步飆到最高值。夏于喬嘗試當劇組中貼心的演員，演戲外，還替導演關注天氣變化，擔心下一場戲無法拍。林書宇在工作上樂喊：「OK！卡！」，回家後轉為丈夫身分，反倒對夏于喬說：「那一幕，你可以演得更好。」

「那為何不在拍戲時直接跟我說？」如同年輕時來自媽媽的指教，夏于喬聽了雖不好受，心中卻深知「家人講的話，絕對屬實」，因此當林書宇在家中客廳討論演技時，或多或少喚起夏于喬心中「我不夠好」的情緒。

好在向來無話不談的他們，一嗅到關係變質，就決定花時間好好化解。兩人促膝長談，議定一套工作與家庭切割原則，日後在工作上，扮演好導演與演員的專業角色，回家後則是夫妻身分，可以聊到工作，但認知彼此是用哪一種身分在交流。

「導演和演員是分工，夫妻則是合作。」

林書宇總結兩種關係的異同，並強調夫妻間一切難分你我。不變的是，他們預計持續在分與合間，攜手拍出更多好電影。

林書宇還有很多故事想拍，而今年剛滿40歲的夏于喬，也期待在影劇世界不斷突破自我、詮釋更深入的母女關係課題。

她36歲那年，一度陷入「奔四」的恐慌，覺得自己遠不及40歲該有的成熟，未料歲月不饒人。後來逐漸體悟，40歲沒有一定的樣子，就如母女、夫妻關係，永遠不具標準答案。對夏于喬來說，努力相信自己「夠好了」，便有力氣在關係和生涯低谷中，慢慢找回優雅與從容。

夏于喬｜小檔案

1984年次，曾就讀中國文化大學中國音樂學系。15歲就出道，與曾國城主持烹飪節目《型男大主廚》期間知名度大增，如今專攻電影、戲劇，2024年演出電影《小雁與吳愛麗》，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

（責任編輯：劉映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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